李崇义佩服赞叹:“这倒是,能敢当着圣人面说天下最难事是娶公主,这人我佩服。可平常瞧他闲雅温和,倒不像是能说出那不要命狠样话的人。”
“人不可貌相。便是谦谦君子温,凡事有可为也有不可为,既然房遗直觉得公主不可娶,那他直白的说明所想,也不算错,是为坦然。”李明达眸子深凝,悠然叹道。
只是李明达不明白,他既然不想娶公主,那天在泰芜县的客栈外,尉迟宝琪为何会说房遗直对她……
这前后矛盾的事,到底哪一件为真?李明达不及深想,就被李崇义的话拉回了神儿。
“是是是,人不可貌相。说到貌,我更禁不住感慨,你说老天爷怎么这么不公平,给他了好家世,还让他才、貌、德三全,怎么我就没有?”李崇义看眼李明达,叹口气,“若非房遗直有前话撂下,我真真觉得他是个不错的驸马人选。不过既然他不愿意娶公主,那我这里也正好有别的人选——”
“打住!”李明达对李崇义摆摆手,“我此来陪你破案,不是听你拉鸳鸯配。若没其他的事,我就先告辞了。”
李明达冲李崇义点了下头,就拂袖而去。身姿绰约,令人移不开目光。
李崇义对李明达自然是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但这并不妨碍他欣赏美人。漂亮无骨的美人他见多了,而今倒忽然觉得像李明达这般,美貌内才兼俱的佳人更为有趣了。这美人漂亮也就是图一时新鲜,而真有里子的人,才会让人越琢磨越有味。
李崇义自嘲有些多想,正打算要回去,就见周小荷颠颠地跑过来和自己行礼。
李崇义方想起她来,挑眉问她可安置好了没有。
“小荷不要住在姑丈那间高门别苑,小荷要和姑父、公主一样,住在驿站。”
“驿站里面苦,可不是你这般娇人可住的地方。”
周小荷不服气,“公主金枝玉叶,尚可住得,小荷不过是市井出身,如何住不得。”
李崇义愣了下,又确认问周小荷可真能忍受驿站里的艰苦。周小荷坚决点头。李崇义便无奈地笑了笑,就答应把她带队到驿站去。
“但说好了,你到时候可不许抱怨一个‘不’字。”
“姑父放心,我不抱怨,决不抱怨。”周小荷谢过李崇义之后,就乐得高兴地告退。
李崇义又目送了她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
……
天色渐晚时,李明达带着田邯缮、碧云和两名面生的随从离开了驿站。三人骑马行至季知远府门口,瞧了瞧门头,就调转马头去了附近的一家春香酒楼。
李明达在天字二号房,田邯缮则在天字一号房。
没多一会儿,李明达就听到上楼的脚步声,有酒楼的博士高兴又恭敬地喊他“季大郎”。一声朗朗的应承之后,矫健的脚步声就越来越近,直冲李明达所在的房门方向而来,脚步声在房门前变得最大,之后掠了过去,进了隔壁。
“有人捎话说河间王的人约我在此,可是你?”季知远声音高朗。
田邯缮立刻回话,告知季知远他就是河间王身边的侍从。
“失礼失礼,不过我怎么从没见过你?”季知远的声音里充满了对田邯缮的怀疑。
“正是因面生,郡王才派奴来的。”田邯缮道。
一阵沉默。
随即又是季知远的声音。
“若是捎话给我,只管传到我府上便是,而今怎么却约在这里。”季知远显然还在怀疑田邯缮的身份。
田邯缮就将鱼符拿给季知远瞧。
季知远看到鱼符背面所写的品级,正是而今河间王兼任晋州刺史的职位,自然是信了。
“之所以没有直接去贵府细说,是因最近的风声紧,郡王此来又是为查案,怕有人眼盯着找麻烦。”
“风声紧,查案?”季知远不解,疑惑问田邯缮,这到底是什么事情。
田邯缮道:“看来季大郎还不知道,慈州刺史死亡一事,有人怀疑是季大郎所为,而今已经状告到郡王那里,请求彻查清楚,缉拿季大郎归案。本来这件事是要秘密查清之后,才能公布于众。因郡王念着往日与季大郎私交甚好,才让奴来提前和您说一声。”
季知远还是满嘴疑惑的口气,“张刺史和其妻子同时暴毙的事,我也听说了。但这跟我有什么干系?怎么会查到我身上,还如此忌讳?”
“有人状告凶手就是您。”田邯缮简明扼要道。
“我?”季知远反手指着自己,惊讶笑道,“怎么可能会是我,别说我没有那胆子,我就是胆子再大,我也没必要去杀张刺史和他的妻子吧,这于我又没有什么好处。”
“说是因为报复。季大郎是不是曾经因为田宅规制越矩的事,与张刺史闹过误会?”田邯缮继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