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妧听着李承乾的话,眼前好像已经浮现了长安城中的贵夫人们佩戴着香囊的场景。
果然是跟太子所说的那般,骏马面前无沟壑啊。
苏妧心里不由自主地觉得十分骄傲,一时情不自禁。
啾啾。
太子妃捧着太子殿下的脸亲他,离开的时候,笑颜如花,“我好喜欢。”
不管是手中拿着的香囊,还是太子殿下,她都好喜欢。
接下来的几天,太子殿下和御史中丞都在洛州刺史和洛阳县令的陪同下到处视察,该要如何重建,以及一些重要建筑的重建或是翻修清洗,李承乾都跟着过目了一遍计划或是图纸。
在原匪的牵头下,药商和洛阳县府也达成了共识。
太子殿下所说的对药商的贡献记录在册这一事,还有待商议。但洛阳县府都给药商打了借条,何时结清余款什么的,都黑纸白字写着。
当然,为表对太子殿下以及洛阳县主信任的感谢,药商没有抬高药材的价格,还给县府打了个折扣。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只是水疾之事尚未解决。
祠堂三区的水疾病人已经有五人陆续去世,在县府在各坊贴了告示之后,一区在第二、三天迎来了接收病人的高峰期,这些病人因为是初期,如今情况尚好。但水疾这种病,似乎是有一个周期,到了多少天之后,一区的病人便会加重,转到二区,而二区的病人也有转到三区的。
洛阳城再度被笼罩在白色的恐惧之中,百里夷几天几夜不睡,精力难以为继,竟然在跟两位太医讨论之时晕厥了。
苏妧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坐不住了。
天灾人祸之前,个人都不过是太渺小的存在。
苏妧坐不住,是因为百里夷的身体竟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可见最近他所遭受的压力。可是百里夷一直都没跟她说,她虽然每天派人去问,但考虑到其他的事情,她都尽量不去祠堂亲自过问。
如今百里夷病倒,她再不去看看,还像话吗?
对此刻的苏妧而言,她并不是太子妃,她不过是百里夷的一个晚辈而已。
她如今的一身医术,大半都是百里夷教的。
弟子服其劳,如今师父累垮了,即使她不能去做些什么,至少可以听从师父的吩咐,帮他、以及帮洛阳百姓做些什么。
李承乾得知此事,内心纵然纠结,可他并不是非要将苏妧绑在他的身边。
他所认识的苏妧,一身才气,见识不俗。
不该因为他的自私,而令她内心着急、饱受煎熬。
虽然心中不舍,但李承乾还是点头让苏妧去祠堂主持大局。
与此同时,长安传来圣人以及皇后殿下的来信,洛阳疫情严重不见好转,太子殿下乃国之储君不容有失,请太子殿下立即启程回长安。
李承乾手中拿着那封信,默然半晌。
一直站立在旁的李震不发一言。
李承乾:“景阳,你觉得应该如何?”
李震:“不管殿下是走是留,自当追随殿下。”
李承乾愣了下,随即朗声笑了起来。他将手中的信纸叠好,然后跟李震说道:“不愧是兄弟!”
而御史中丞方易文得知此事之后,便神色凝重地前来见李承乾。
御史中丞所说的,不过也是劝李承乾不如听圣人所言,启程回长安。
方易文:“殿下乃国本,若是有什么闪失,便是大唐之痛。如今洛阳疫情加重,虽然先前太子殿下让县府所做的确实令百姓知道水疾是如何一回事,但知道是一回事儿,生死间有大恐怖,若是疫情再无法控制,洛阳之困未必能解决。”
“为了不令国本动摇,殿下请先回长安,此地老臣替殿下守着,与洛阳同在。”
李承乾双手背负在后,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前方朝他躬身的御史中丞方易文。
此人已年近半百,在朝中颇有清誉。
有时候难免食古不化,但确实是个忠君爱国之士。
李承乾笑着上前,将躬身行礼的方易文扶起来,“方中丞说的是什么话,我既然与你一同前来,又岂有比你先回长安之理?”
方中丞:“但——”
他话才出口,便被李承乾抬手阻止了。
李承乾:“方中丞不必多说,我意已决。生死间确有大恐怖,洛阳疫情并未好转,百姓尚在水深火热之中,我若是离开了,他们会有何想法?难道不会说,太子殿下都已经启程回长安,难道是洛阳的疫情没法好了吗?若当真是这样,方中丞所担心的恐慌才会造成吧?”
方易文闻言,顿时百感交集,他又是欣慰又是叹息的神情,“殿下此举真是——”
御史中丞酝酿了半天,没能酝酿出一个合适的词语,只能干巴巴地说:“殿下这般为百姓着想,是大唐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