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努达海在我的房中过夜。
感觉身侧的人呼吸平缓,我张开眼,见他双目紧闭,原本喜欢微皱的眉头也舒展开,应该已经睡着了。以前我与他成亲之时,喜欢背对着他睡觉。后来他不乐意,非要我睡觉时面对着他,而他则是将我当成布娃娃一样,抱在怀中。开始我不愿意,但是他是习武之人,论蛮力我敌不过他,也不像他那样懂得使巧劲,有时在床上拉扯,他血气方刚,难免擦枪走火,然后就是一夜荒唐。于是后来,我也就学聪明了。
小心翼翼地将放在腰间的手拿开,正想起身。却被一双臂膀搂了回去,整个人被禁锢在他怀中。
“想去哪儿?”他闭着眼,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
我看着眼前的白色衣襟,默了默,“没想去哪儿,可是我惊扰了将军?”
他缓缓张开双目,“怎么?睡不着?”他答非所问。
我一怔,点头。当然是睡不着,如果睡着了我干嘛起来?
“雁姬,你我夫妻多年,你心头有事就睡不着。”
我看向他,他目中有着红丝,想必是一路奔波未曾好好歇息。我别开双眼,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将军,那新月格格,是与珞琳一般的岁数罢。”我心中好奇,为什么努达海遇见遇见了他的月牙儿,还有心思留宿在我的屋里。
“嗯,是与珞琳一般的岁数,带着弟弟,挺懂事坚强的,是个惹人怜爱的姑娘。”
惹人怜爱?我心中冷笑一声,没有再做声。努达海的怀抱其实挺温暖,但是我睡在他怀中,实在是不舒服。
“将军,让我翻个身可好?”
“……好。”
然后,身是翻了,我被他压在身下。我抬眼,一室的黑暗中,只见他黑得发亮的眼睛凝视着我。
“将军……一路奔波,定是累了,还是好生歇息吧。”我有些艰难地说道。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女人三十如狼似虎,意思是女子在三十岁左右□会比较……额……咳。我如今已经四十岁了,似乎也没有经历过那个时候。但是努达海却不同,我与他成亲之时,他正值青年,自然不在话下。他三十多时,正值壮年,那也罢了。如今都四十好几了,他还是老样子。最可恨的是,他在房中有时实在荒唐,太能折腾人,往往是我眼含泪水连声讨饶,他亦依旧如故。虽然不是经常太荒唐,但是偶尔一两次,也足够让我吃不消了。
“累是累了,不过雁姬,你半夜不好好睡觉,将我闹醒,还指望我当圣人君子不成?”这个男人,早为人父,在外面不苟言笑,威风凛凛,在床弟之事,却是像痞子。
“……”
屋内一阵荒唐。
我趴在枕头上,闭着眼轻声喘息,累得半死。
“雁姬?”一个有力的臂膀将我往后拖,又被拖进了他的怀中。
我没有应声,实在是很累,别提说话了,我连手指都不愿意动一下。
“这么累?不然我明晚去别的屋里过夜?”努达海问。
“……”
我还是没应声。我吃过亏,总要学聪明的。努达海每次远行回来,将我折腾得半死的时候,就喜欢这样问我。我曾经有好几次不留神,点头说——
好,几个妹妹许久不见将军,定然想念得紧。
结果是我被他折腾得更厉害,第二天起来浑身都酸疼不止。
“你要是心中觉得不舒坦,那就留我。”
“……”努达海去别的屋里,我心中并不吃醋。如果说要他去别的屋子,肯定又是另一轮新的折腾,可要我留他,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不留么?”
“嘶……”脖子一阵刺疼,我张开双眼。
“痛么?”他问。
“将军你说呢?”我忍住咬牙切齿的冲动,轻声反问。
“会痛?那就好,会痛你才会记住。”话音刚落,他的腰身就一个挺进。
“……”我一个错愕,心底的火气有往上窜,瞪大双目看着他,欺负一个累得半死的人很有乐趣么?他怎么就乐此不疲?
“雁姬,你总是让我很头疼。”他轻笑着说,声音带着无奈的叹息。
我怎样让他头疼了?我想问,但最终是没有问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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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新月格格之雁姬(四) ...
我终于见到了新月。五官精致,果然长得很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似是藏了无数的心事,只要她那样静静地瞅你一眼,如果我是男人,说不准我也心动了。但我终究不是男人,对她,实在无法生起好感。
“新月见过福晋。”
“不必多礼,格格请起。”我脸上带笑,但笑也有好多种,我觉得此时我脸上的笑绝对不是热络的笑。
新月站起来,低垂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