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闻言,一怔,随即修长的五指扣住在他前面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笑道:“那她派头果然很大。”
“他们还将霍老头的屋子拆了!”陆小凤说。
我听了,不禁惋惜的叹了一口气。
陆小凤与花满楼不约而同地转头。
我看向他们,笑了笑,说到:“我没有旁的意思,我只是可惜霍老头家的宝物都没了而已。”看过陆小凤传奇的人都知道霍老头的屋子就算是一片破瓦也是十分十分名贵的!
“……”
陆小凤前来找花满楼,想必也是有事要与花满楼商讨,我便离开了花满楼院子,回到自己的房中。
我倚着窗户,眼睛看着外头的风景,思绪却是有些纷乱。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看医书,花满楼的眼睛……我大概是真的是无法可施了。他眼部神经都已坏死,神经的损伤或者坏死是不可逆的,我医术再高,也没法子的。
正想着,忽然一个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想什么?连我来了都不晓得。”随即,一双手臂环上我的腰,将我圈在他的怀中。
我一怔,随即全身放松,整个人后背依靠在他的肩膀上,“你这么快跟陆小凤说完话了?”我以为他们要说好一阵子的话的。
花满楼的双臂收紧,下巴抵着我的头顶,柔声说道:“我过来想与你说一声,今个儿我大概无法陪你一起用膳了。”
我转身,双手环上他的脖子,笑道:“无妨的。”
他闻言,俯首,额头抵着我的,问道:“迟昕,你最近并不快乐,为什么?”
我皱着鼻子蹭了蹭他的,说道:“花满楼,我没事的。”我真的没事,我只是心里有些沮丧,这没什么,人有时候总是难免会有一些消极的情绪的。
“陆小凤跟我说,世上喝酒的人大概可以分为两种,一种人越喝越醉,意识朦胧,眼睛就会变得迷蒙,大多数人都属于这一种。还有一种,是越喝越清醒,这种人喝酒之后,眼睛会变得越发地明亮。”
“……他说我属于哪种了么?”我打趣儿着笑问。
他微微一笑,拉开与我的距离,而另一手却抚上我的五官,慢慢地游移着,“他没说,但我晓得你是哪一种。”
我看着他,他的手拂过我的眉毛,我忍不住微闭着眼。
“迟昕,我一直希望你与我一起的时候,是快乐的。”他轻声说道,修长的指画过我的眉,然后顺着我的鼻梁而下。
我听到他的话,鼻头微微一酸。
有时候,人一直被刻意遗忘的事情或是刻意忽略的感觉,总会在不经意间被别人的某一句话勾起。我走过了太多的岁月,经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即使心中不抗拒对花满楼的感觉,与他一起,答应他的求亲,但心中,其实也是会害怕。
得到了会失去,现在眷恋的人和事,有一天都会消失,然后独留我一个,带着所有过去的记忆,不断地穿越于不同的时空……纵然想念,却无法再相见。因为一直都深深地知道这一点,于是一世又一世的心如止水早已成了习惯,好似自己从来都该是那样一般。直到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的心原来还是会触动,还是会再次眷恋某个人的温暖,才明白他留在自己心中的痕迹已经无法磨灭。越是无法磨灭,心中越是害怕。
“迟昕,你哭了。”花满楼叹息着说道,脸上是微微心疼的神情。
胡说,我怎么会哭?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掉过眼泪了。
他轻轻捧住我的脸,低声说道:“知道你在哭,我觉得难受,可是……我居然也很高兴。”
我闻言一愣,抬头看他,一个轻吻落在我的眉心。
“迟昕,你一直都太隐忍了,隐忍得让我不禁为你担心。”
60、陆小凤传奇(一) ...
你一直都太隐忍了,隐忍得我不禁为你担心。
花满楼的话像是一颗石子般,击进了我的心湖,然后泛开涟漪。我抬头,怔怔的看着他。半晌,才勉强笑道:“胡说。”
我虽大多数时候冷静克制,但向来许多事情若不是我愿意,从来没有人勉强得了我,我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要颓废可以颓废到天荒地老,想要放纵可以放纵得无法无天,什么时候我跟隐忍二字搭得上关系了?
花满楼微微一叹,将我拥入怀中,“迟昕,你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你从哪里来,家中有什么人。”
他的怀抱很温暖,他的声音也很好听,我埋头在他的怀中,说道:“你不也一直都没问吗?”吴妈曾问过我的身世,我只说我是个孤儿,幼时被一个神医领养,后来师父去世,我在湖边玩的时候不小心被正在打斗的人牵涉其中,所以身受重伤,后被花满楼所救。我想,吴妈肯定是和花满楼说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