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轻笑一声,走了进来,问:“吴妈说你身上起酒疹了,如今好些了吗?”
我一怔,撩起衣袖,只见皮肤上还有一些红点,只是红点,并未肿起来。我微微一笑,说道:“没事的。”酒精过敏,也快要好了。
吴妈将我手中的碗拿走,走人了。
而花满楼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我房中。
“花满楼?”我叫他。
他“嗯”了一声,然后在我房中圆桌旁的椅子坐下,面对着我的方向,说道:“迟昕,抱歉,那天我并未发现你身上长了酒疹。”语气中带着些内疚。
我见他如此,笑了笑,说道:“花满楼,你无须愧疚的,我是怎样的性子,我自个儿是明白的。”那天花满楼也不是没有试图阻止我和陆小凤二人,但是我从来都是兴头一上,没有任何人能阻止的。
“……”花满楼抬眸,看向我。他的双眸漆黑,但却无神。确切地说,该是他面对着我。
我看向他,将身上的暖被掀开,下床走向圆桌。其实我早已穿戴完整,只是头晕所以一直在床上靠着。“花满楼,房中闷得紧,我们出去走走罢。”
花满楼是任何时候都不会拒绝别人合理请求的人,他听到我的话,站了起来。“嗯,那走罢。”
我微微一笑,正要走,脚下却一绊,眼看就要跌倒在地。忽然一只长臂伸了过来,揽住我的腰身,避免了我与地板亲吻的命运。
我看着眼前的白色衣襟,一下子居然也没反应过来。
“迟姑娘,可有事?”
我缓缓抬头,只见他脸上带着疑惑。
“……没事,谢谢。”
他缓缓将手松开,轻咳了两声,温声说道:“没事就好,当心走路。”
“……”
自从那次跟陆小凤拼酒醉了之后,我就发现了这副身体的特殊体质——酒精过敏。所以能不喝酒,就别喝酒的好。但其实我也是会喝的。譬如说这日,我出去晃悠,一连遇到好几户人家在办喜事,其中一家喜添麟儿,而当日这家的孕妇动了胎气,险些要小产,是我施针帮她保住了胎儿。
当了爷爷的老人家可高兴了,见到我就不由分说地把一个大碗往我怀里一塞,然后往碗里倒酒。我本想拒绝,但一看那得了孙儿的老人家一脸的欢喜之情,双目真挚地看着我。我登时觉得要是我不喝他递给我的酒,那就罪大恶极了。
我不是酒鬼,但我喜欢喝酒。不能喝酒,人生总是会失去很多乐趣,尤其是对我这样的人。想了想,过敏也不会死人,而且我也会做些预防措施,所以偶尔我还是会抱着一壶酒对月独酌。花满楼的鼻子很灵,每次我喝了酒总能闻出来,开始还会蹙着眉头劝诫我两句,后来见我屡教不改,再后来,花满楼的院中居然再也找不到一坛酒了。
看着眼前的酒,再看着那老人家期盼的表情,我微微一笑,接过大碗,仰头咕噜咕噜地把酒喝完,然后将大碗往桌上一放,笑道:“恭喜老丈!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火速地赶回花府,田七见到我,一脸高兴地跟我打招呼,“迟姑娘,今个儿出去逛游有什么好玩的事情么?”
我摆摆手,“没事。”身上火辣辣的,平时喝酒都先做预防的,但今天出去开始也没想着要喝酒,哪有什么预防措施。我虽有治酒精过敏的药,但是不管是什么药,不可能一用就有效果,总得要有个过程。这个过程身上奇痒无比,太难受了。
唉……其实都是自找的。我朝田七露出一个笑容,“田七,叫人帮忙弄些冷水到我房间,可以吗?”
我才泡完冷水澡,穿戴好衣服,田七就跑来跟我说花满楼请我过去一趟。
还没到花满楼的院子,就听到田七的声音。
“公子,你不想知道迟姑娘长成什么样吗?”
我脚步一顿,停在院子门口。只见院中百花盛开,一身白衣的花满楼长身玉立,站在凉亭之中,而他身后,是正在准备煮茶工具的田七。在院中蜜蜂环绕,飞来飞去的。我见状,忍不住勾起嘴角,我说要在花满楼的院子中养蜜蜂,他就真的让我养起蜜蜂来。而御蜂术他也学会了,但是很少见他呼哨蜜蜂,用他的说法,蜜蜂只要遵从它们的天性酿蜜就好了,他有自保的能力,也不需要用蜂阵。
“我不知道她长成做什么样,但我能认出她来。”花满楼的声音响起。
陆小凤说,花满楼的指尖和耳朵一样灵敏,他能听声辩位,也能用触感认出一件事物。陆小凤说,他曾经亲眼救过花满楼用指尖轻轻一触,就可以分辨出一件古董的真假。
“我知道少爷能认人声音,但是若是迟姑娘不说话,你还能认得出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