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莹润,指甲闪耀珍珠色光泽的手,从他身侧越过,宠爱地点在了两只小老虎漆黑的鼻子上,谢枯荣说了今晚最长的一段话。
他对两只拼命拿小脑袋顶他手掌的奶白虎说,大乖暖肚子,小乖暖脚,不能乱动,明天就有烤肉吃。“
说完这句,他顿了顿,清冷眼神扫向白墨,道,是这个道士烤给你们吃。
白墨觉得如果当时自己不点头,谢枯荣就会对白虎说,要不明天我烤道士给你们吃也成。他鸡啄米一样点头,谢枯荣满意颔首,起身走开。
他睡在风口,那一夜,睡在火堆边有两只奶白虎保暖的纯阳弟子沉沉好眠。
他是个温柔的人,虽然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这个万花的名字,睡着前,白墨模模糊糊地这么想着。
谢枯荣万花圣手,白墨这点伤在他手里,不到第五天就好了,临走那天,白墨问他是否还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换来万花弟子轻轻颔首。
然后,在出去的途中,白墨在干粮包里摸出了一枚寒玉小盒,里面一株冰白小草,正是他要找的那味药材。
白墨一愣,随即望向走来的方向。
苍天朗朗,白云绵绵。
那之后,谢枯荣这个落脚点,总会时不时多些什么出来。
第一次是多了一缸结了冰的咸菜、第三次是一大袋面粉。其中有一次,他采药回来,就看到白抛抛一个道士鬼头鬼脑的陷在一大抱和他一样白抛抛的棉花里,笨手笨脚的弹棉花,试图把它们松松软软的往被套里塞,脚边两只奶老虎欢实地绕着他转,时不时嗷呜一口咬在雪白棉花上,被道士拢着爪子好声好气的劝开。
谢枯荣在洞口看了片刻,便悄然离开,跃到洞口上一个极隐蔽的所在,安安静静地盘膝打坐。直到清晨,看到白墨鬼鬼祟祟地溜走,他才翩然而下,走回洞里,盯着榻上多出来的那床被子看了片刻,对着试图爬上去挠的小乖虚虚一弹,弹得小乖原地打了三四个转,肥厚的爪子捂着额头,可怜兮兮呜呜地叫,他警告了一句,不许上来,就把自己舒服的埋进了被子里。
又白又软,又暖和。
谢枯荣面无表情冷着一张脸在被子里打了几个滚,然后把自己蜷成了一团。
那一夜,他梦到天上落下,温暖柔软的雪,像是谁展开了雪白的袖子,将他包裹起来。
第二段
这个落脚点离昆仑入口很近,谢枯荣本来只准备待一个月,却连他自己都不知为何,一气待了快小半年。
有天早上,他乘着机关木鸟去采药,看到了白墨。
纯阳道子腰上拴着根绳子,摇摇晃晃的在山壁上采什么。
道士武功实在糟糕,纯阳一齤手本应飘逸无比的梯云纵,他使来活似跳房子,谢枯荣俊美面孔上毫无表情,只冷冷旁观。
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弥开。
谢枯荣眯细眼,看到道士开心的抓到了一只天雪蛛,就笨拙的,像只蹄子不太好的大白羊,拉着绳子慢慢把自己拖上悬崖。
谢枯荣尾随道士出了昆仑,看他到了集市,把天雪蛛换成了满满一吊铜板和一包盐,就转身又回了昆仑,向他所在的山洞而去。
谢枯荣不再看了,他一踏脚下飞鸟,破云穿空而去——
结果这次,当白墨蹑手蹑脚走进谢枯荣山洞的时候,便看到此间主人一双凤眼直勾勾地看着他,把他唬了一跳,对方低沉沉说了句,过来。
道士犹犹豫豫地走过去,谢枯荣道,手。
道士伸手,谢枯荣不耐烦地道,那只!
白墨想了想,正要搪塞,谢枯荣一双眼凝冰结雪地扫来,他立马乖乖把爪子呈上。
他伸出来的那只手上,上面有一道长长的伤口。
谢枯荣默默为他包扎,白墨安静看他、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谢枯荣漆黑乌发间,隐隐一点白皙细腻的额头。
白墨唇角就有了一点笑意,谢枯荣为他包好伤口,抓了一包沉甸甸的东西丢到他怀里。白墨打开一看,却是一包萤石。
他不解地看他,谢枯荣也不说话,只是哼了一声,便闭目敛袖,盘膝打坐,再不理他。
白墨歪着头掂着手里一包萤石看了片刻,面孔上就现出了一点了然的神色,他把盐放好,走回谢枯荣面前,当着他的面,把一包萤石妥妥当当收好,谢枯荣睁开眼,俊美面孔上现出一点点满意的神色,从唇里吐出四个字,“不许受伤。”
白墨用力点头,问他这包萤石换了钱,他还需要什么?
谢枯荣也不答话,只皱眉看了他片刻,便一把拉住他袖子,白墨武功低微猝不及防,一把就倒在榻上,面孔撞到他肩上,头发从谢枯荣唇角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