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玛喃喃道:“如果是想要让他做什么事,一个家庭医生最有可能做到的就是害人。不,应该不是让他做事。约翰是老管家的儿子,对肯特拉家也非常忠心,不可能因为一顿毒打就答应对我们不利。如果是想要逼问情况,抓走老管家的儿子而不是现在的管家先生证明事情发生在老管家还未去世的时候。应该是父亲的仇家,克拉克事件、谣言事件、这次的事可能都是一伙人所为。”
乔治和约翰的关系不算很亲密,但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看到约翰的尸体之后乔治一直处在暴躁状态。“我绝不会放过他们!”
爱玛右手弹钢琴一样在桌面轻敲。“如果真的是一群人做下这三件事,他们的一些特征已经可以推断出来了。身手不错训练有素;可能和南美有联系;心狠手辣不在乎无辜者的生命;虽然在伦敦和科兹沃尔德也有一些可以下手的机会,但他们从来没有出现过,行动范围似乎有一定限制,能隐藏在幕后绝不直接出现,他们的身份可能是见不得光的。”
乔治根据爱玛的描述想象了一下。“听上去像是匪徒。”
爱玛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匪徒虽然符合大部分特征,但是匪徒的复仇应该没有这么有技术含量。而且他们绑走约翰要逼问什么?但她一时之间也没有更好的猜测。
乔治已经相信了自己的推测,他疑惑的地方在于:“父亲作为伯爵和匪徒有什么仇怨呢?”
两人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当年母亲的事。”
爱玛问道:“哥哥,当年的事你已经查到了多少?”
乔治有点不好意思,虽然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他这边的调查还是没太大进展。“父亲当初和我们那位叔叔布朗先生的关系还可以,即使在布朗先生改姓之后也偶尔有来往,拒绝除掉他应该是想为肯特拉家留一条后路。你和母亲被绑走之后父亲其实答应暂时不动布朗先生了,只是碍于公爵大人的面子不能放走他,不知为什么后来母亲还是被害了。”
爱玛忽然灵光一闪。“当年那些人到底是雇佣来的匪徒还是冒充匪徒的家伙?布朗先生是一名军官,有多少钱雇佣匪徒?还不如用手下的军人直接冒充匪徒。”
乔治皱眉:“也有道理,但如果是军人身份就不是见不得光了。”
除了那群人的身份,爱玛还有一个疑虑。“如果母亲遇害后父亲随即报复了那群匪徒,为什么漏网之鱼不立刻过来寻仇?是因为什么原因无法外出还是父亲当时没有行动后来做了什么?”
乔治后悔不迭。“要是当时不烧掉书房就好了。”
爱玛摇头。“如果父亲真的选择了后来报复,一定存在一些原因。比如找不到对母亲下手的人,或者他们的身份存在让他顾忌的地方,需要细细谋划,用迂回的手段报复。如果是后一种原因,及时烧掉书房没有错。而且我觉得父亲做事应该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不管是在斯沃庄园还是在曼菲尔。”
爱玛的话很有道理,乔治释然了。“没错。那我同时从当年的事和这次的事入手调查。不管是军人还是匪徒,看起来肯定和普通人不太一样,就算他们再小心也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爱玛表示赞同,同时叮嘱乔治:“不要亲自出去调查。”
乔治痛快地答应了,去找人安排调查任务。
事情有了调查方向,爱玛一直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尽管她对乔治手下的办事能力不是很放心,也只能等待了。
刚好到了下午茶时间,爱玛来到餐厅,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端起红茶抿了一口。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一直压在心里,直到现在才有时间思考。
到现在爱玛都非常诧异达西先生竟然会喜欢她。达西先生是非常标准的这个年代的绅士,他会欣赏尊重并且温柔地对待自己的妻子,但是从根本上来讲,妻子和他的地位并不平等,他是妻子整个生活的中心。伊丽莎白聪慧幽默,但总体而言关于婚姻和家庭的观点还是符合这个时代主流价值观的。达西先生和她结婚会面临的只有两个问题:一是不能接受伊丽莎白身份的人会拒绝和达西先生交往,他的交际圈层次可能会下降;二是打秋风的上不得台面的亲戚。两人三观一致,对未来婚后生活的规划也没有很大偏差。爱玛则不同。无论和谁结婚,她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婚姻是对未来生活方式的选择,三观不一致在一起生活可能很痛苦。举例而言,爱玛认为她有自己的事业是非常正常的,为了家庭放弃一部分事业是做出了牺牲,但达西先生认识不到她的付出。再比如在达西先生的价值观里爱玛事事要求她自己做主是对他的不信任,甚至某种程度上不够尊重他,他妥协是出于对她的爱,但爱玛也认识不到他的付出。长此以往婚姻肯定会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