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打着,白玉堂眼中的神色就越发的凝重起来。对方看起来比自己年岁更小,却有这般深厚功夫,实不多见,只是为何江湖上竟没有消息?这人,究竟是谁?
白玉堂越打越上瘾,渐渐的将那些自己的得意功夫都使了出来,颇有不分胜负绝不罢手的意思,竟是把来的主要目的给丢开了。
而木镜淩则恰恰相反,时间越长对他越不利。他抓住机会,又急又快的射出一把银针,逼退白玉堂,双臂一展,整个人向后荡开几丈,拉开了距离。他的袍子十分宽大,两袖更是及膝,此动作一出,端的是十二分的潇洒写意。
他抢在白玉堂再次攻过来之前开口:“白五爷深夜来访,怕不是单来和我过招的吧?”说着便咳了几声。
“玉堂!”见对方无意再战,展昭忙一把拉住白玉堂,朝着木镜淩拱手道,“实在抱歉,在下展昭。正在追查一案,不得已,实在是打扰了。”现在他已经确定对方不是作案人了。展昭在江湖上混过不短时间,深入朝堂也有些日子了,看人的本事早已是炉火纯青,有这等气度之人,是断断不会做出拐人的下作事的。
认出了跟自己交手的是白玉堂之后,他身边人的身份自然也就呼之欲出,展昭的自报家门更是印证了这一点。鉴于此二人名声不差,木镜淩也不想与他们为难。点点头:“无妨,你们,咳咳咳,咳咳!”还未说完,他的脸色就变得煞白,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一阵急似一阵,最后简直要把内脏都咳出来了。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一眼,突然就明白了为何对方要中途结束。
“公子!”听到咳嗽声,夏至草草披了件斗篷便赶了过来,找了一圈后发现木镜淩竟然在房顶,更是带上了哭腔,“公子你快下来呀!”
好容易勉强止住了咳,木镜淩浑不在意的从袖中扯出一块锦帕擦擦嘴角,向着展昭和白玉堂点头:“失陪。”
“公子!”见他翩然而下,夏至简直要哭出来了,又看看他惨白的唇边一点猩红,“我去煎药!”
“夏至。”木镜淩喊住她,摇摇头,“不必。”
“公子!”夏至眼圈都红了,说话间也带上了鼻音,“可是”
“听话。”木镜淩的声音不高,可是其中却是满满的不容置喙。
“这个,”聪明如白玉堂自然就猜到对方现在的症状跟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不无关系,心下不由得有些不自在,拱手道,“在下”
“无妨。”木镜淩止住了他下面要说的话,对白玉堂的印象倒是好了些,敢作敢当,却是难得的真性情。何况,这本就不能全怪对方,自己也是一时兴起,若想收手的话,其实一早就可以停下的。
展昭也是满脸歉意:“实在是展某的错,未能及时拦住”
“自然是你的错!”夏至红着一双眼睛朝着他们喊,“若不是跟你们动手,公子怎么会这样?!”明明,明明就已经半年多未犯了。最后,她已经是开始落泪了。
“夏至,”木镜淩过去,摸摸小丫头的脑袋,“你知道的,这早就无法避免。”他的表情十分平静,仿佛说的并不是自己的身体。
“可是公子”夏至抽抽鼻子,抹了抹眼泪,又狠狠地瞪了白玉堂一眼。
“好啦,回去睡吧。”木镜淩拍拍抽抽噎噎的夏至,掰过她的身子往外面轻轻一推,“听话。”
夏至不情不愿的迈步,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去,过程中剜了白玉堂无数眼。
名满江湖的白五爷自然是不会于一个小女孩相斗,更何况,自己本就有错在先。因此他能做的也仅仅是在对方瞪过来的时候将脸上的歉意放的更加真诚。
“两位,如果没事的话,请回吧。”又咳了几声,木镜淩下了逐客令,不等他们反应便回了房间,一甩衣袖,关门。
院中的两位青年才俊面面相觑,说不出的尴尬,可是又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也只得先回去了。这一次可真是,不光没找到线索,反而,唉。
一路无语,回到开封府。
并躺在床上,展昭和白玉堂谁也睡不着。
“猫儿?”白玉堂抬头看着空荡荡的床顶,将手臂叠在脑后。
“嗯?”
“刚才,那人吐血了吧?”他看见了,那雪白的锦帕上一抹刺眼的红。
“嗯。”展昭心里也是疙疙瘩瘩的,他不是没杀过人,更不是没见过血。但是这种误伤还是第一次,尤其是因为自己明明可以制止,却私心放任白玉堂跟对方斗招。
“猫儿,若不是他退出,胜负难料。”白玉堂幽幽地叹口气。高处不胜寒,他和展昭这种少年成名天资出众的年轻高手,要想在同龄人间找到同等级的对手实属不易,今日一见,对方又是人品出众,自然就起了惺惺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