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黛玉做的那件衣裳便知,她女红是好的。尚书府也不缺做针线的,没必要再去学。管家的事儿倒是可以多学学,故吩咐林管家好好教授,也把他的几个庄子也交由黛玉去打理。黛玉本就是个心性儿聪慧的,多练练更是得心应手。再说她操心的事儿多了,便也不会去想荣国府那些‘伤心人伤心事儿’了。
荣国府被人参本的事儿,贾瑞趁着老太太寿辰,隐晦的和贾政提了几句。贾政应承的干脆,向他拍胸脯保证,一定会整治家风。之后没几天,贾瑞倒是听说荣国府后宅整治一批人,多是溜奸耍滑,暗地里吃酒赌钱的婆子们。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荣国府上上下下谨言慎行,连平日张狂惯了的薛蟠,也极少出门了。
日子安静平和起来,贾瑞没隔几日便要宿在宫中。未免有不好的留言传入民间,水泱为贾瑞特别设立了个职位,叫御前供奉,从三品。需经常伴驾,书写密旨奏折的。既然是能写皇上下达的密旨,自然是皇帝的亲信,一等一的红人。贾瑞虽然品级不是最高,但权限高,朝中的老泥鳅们个个敬畏他三分。谁要是惹这位爷不高兴,随便提笔在密旨上写点什么,会要老命的;就算不动手,随便动动口也很危险的。谁叫贾瑞常伴君侧,有吹耳边风的能力呢。
家里一团和气,仕途一番风顺,和水泱的感情也出奇的和谐。俩人好得几乎跟一个人似得,偶尔分别,再见面便是干柴烈火。这一日,俩人刚分开不到两个时辰,水泱便乘马车跑到林府来,偷偷与贾瑞恩爱,直到深夜才走。
以前都是他主动找水泱,这次难得帝王亲自来找他。贾瑞着实偷欢喜了一回,赖在床上,感受着水泱留下的温度,等到晌午方起身。
青山把帖子放在桌上,伺候贾瑞沐浴。完毕后,贾瑞穿戴好,拆开桌上的帖子,手抖了抖。
“这是什么?”
主子好奇怪,明知故问。“荣国府下的帖子,请大爷和林老爷三日后去府上赴宴。说是贾大小姐荣得圣宠,被封为贤德妃。”
“贤德妃?”贾瑞握紧帖子,眯着眼,紧紧盯着青山。“这话可不能乱说!”
“主子,小的万不敢哪!都是那送信的说的,好像是今早儿的事。”青山被看得发毛,身子发出一层冷汗来。
今早?是了,水泱是深夜走的。从子时到卯时,足有三个时辰,三个时辰,足够了。贾瑞心里翻出浓滚滚的酸意,紧接着被怨念所取代,再后来转变成恨了。自除掉李封后,水泱已经肃清他的后宫,那些细作和不守妇道的一一被处死。特意留下的几个细作,也是没什么能力的,已派人整日盯着。和一具躯壳没什么分别,不过是仰仗她们占着妃子的名声,填充后宫罢了。
水泱立了护龙卫里的一个石女为后,再没有晋封后宫。他答应过他,不再去碰他意外的任何男人、女人。
作为帝王,坐拥整个天下。天下间最不缺的,便是数不尽的俊男美女。贾瑞也曾想过,终有一日,帝王会对他失了兴致,龙床上陪寝的辗转变成了别人,更年轻更俊朗的。
但他万没有想到,他的担心来的如此之快。更没有想到,他的情敌竟是他的堂姐——贾元春。一个比她年纪大的女人。这说明什么?水泱的口味越来越重了。
贾府的庆祝宴,贾瑞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去。假托借口病了,在家休养。倒是林如海带着黛玉去了,待父女二人回来时,脸几乎是青的,似乎是受了什么气。
“父亲,瑞哥哥,我再也不要去那里,她们把我和一个戏子相提并论,竟说我们相貌相像!”黛玉委屈的揪扯帕子,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儿,终究还是忍住了,没有流下来。
这是很大的进步,贾瑞深感欣慰。他劝解黛玉不必和那些人见识,料定说那话的人没受过礼仪教化。黛玉一听,噗嗤乐了。心想她抱怨的人,明明都是义兄的族人,义兄因她把自家人骂个痛快。她还有什么可怨的,心里放开了,也就不生气了。
黛玉笑了,但林如海的脸色仍旧没有好转,贾瑞猜测林如海肯定是因为别的事儿。命婆子们送走黛玉,他想办法劝林如海。其实劝人这事儿不难,只要想办法让对方把烦心事儿说出来,再顺着对方的气儿骂一通,事情就了了。
贾瑞劝了好半日,林如海方稍消气,讲述他的遭遇。原来他去荣国府,被贾政单独请去房里议事,怎料贾政途中突然有事,临时出门处理。正碰见王夫人进屋,林如海见状本该是避讳的,便欲离开。怎料被王夫人堵住了去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综其意思,说林如海将女儿送来有意图谋什么,后来被封官进京了,又看不上他家,自定了婚事。这回元春晋封,他们风光了,某些人别后悔搞小动作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