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打开信,看着上面罗列了三条:第一,早晚定省;第二,每日问询儿女至少三次,考校儿子课业一次;第三,每隔五天要送儿女礼物一件,不论大小。
贾赦不解刚要问,晏良已经起身打算走了,还特意撂下一句饱含叹息的话
“瞧瞧你住的地方,你再不知改进……也罢,我们宁府下人房还有位置。”
贾赦被戳到痛脚,顿然打个了激灵。赌气踹门一下,太痛了!贾赦抱着脚,冷吸口气,单腿蹦到椅子边坐下来。
既然敬兄弟答应会帮自己,瞧他今天在老太太跟前那般威风,贾赦觉得自己听他话准没错。而且一想到二弟可能会被自己踩在脚下,贾赦就暗爽不已,决定按晏良的吩咐照做。
今日事令贾母、贾政虽十分气愤,私下里撒火抱怨了很久,但最终还是备了些浅薄的礼品给宁府送去,权算是赔罪。
荣府总算安静了下来,日子与往日没什么变化,唯有贾赦一日比一日不同。
……
到了十一月,才下今冬的第一场雪,四野银装素裹,纯净的雪白掩盖了萧条的枯黄,让人突然有耳目一新之感。
安王段高翰一时兴起,要去猎场骑马赏景。
消息一传下来,厩牧署便活动起来了,上下全忙着为安王置办车马。晏良所在的马厂自然也忙碌起来。
署令亲自到了马厂,查看马匹的情况。负责马厂的四名典事、主事等官员按品级排序,列位陪同。晏良只是个九品协领,自然跟在最后头,刚好可让他看清在场所有的人。
署令的目光在几匹马上扫来扫去,扬着脖子开口道:“这次安王爷要和齐大人一起去猎场,陪同的官员在四品之上,位份尊贵,切记谨慎,不可有一丝一毫的怠慢。马匹要在上三等中挑选,要身体健壮,脾性温和。特别是王爷和齐大人的马,你们一定要倍加仔细地挑选,不可有半点疏忽,否则马惊了尊驾,尔等小命不保!”
众官员忙点头称是。
晏良却觉得这人跟跳梁小丑一般,十分好笑。这位署令身有‘谋人性命’的恶因,而且就其果报来看,这厮要谋害的人身份相当了得,再结合即将要发生的事,不难判断他要害谁。而今他却口口声声一再强调安全,嘱咐大家小心行事,就是心虚的表现。显然这厮还打算玩一招嫁祸,事前就先将责任推卸干净。
署令发现人群最后有一位竟没点头,立刻不爽地点此人出来,“我看你面生,新来的?”
晏良微微作揖,点头称是。
署令瞧他有些做派,再估量他的年纪,哈哈笑起来,“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前些日子被圣人点名做协领的进士老爷!”
武官之地,他口称一名九品属下为进士老爷,自然是讽刺。
众人跟着哄笑起来。
☆、第19章 马厂风波
署令随口跟两名典事打听晏良的情况,两名典事都摇头表示晏良偷懒,不常见他在马厂。署令似乎料到会如此,哈哈笑了两声,叹了声“人家毕竟是老爷嘛”,就不提前话了,继续带着人巡视马厂。
其它官员见风就转,立刻嘻嘻哈哈地跟上,保持之前的氛围,好像羞辱晏良的事根本就没发生过,但大家在心里对晏良却是越看越低了。
马场众人唯章典事马首是瞻,他特意冷脸过来嘱咐晏良,叫他别再跟着他们走了。他怕晏良继续碍眼,惹署令不高兴。
晏良本就懒得应对这些,便应了。
袁汉宰义愤填膺,拉着晏良要去跟章典事解释。晏良却不肯,掸了掸官服上的灰尘,抓了些草料去喂马。
“为什么不解释?你天天都在马厩里统计情况,只因不在处理公务之所歇息,才没被他们瞧见。这哪里是偷懒!”
“解释了,又如何?”晏良反问袁汉宰。
袁汉宰愣了愣,挠头仔细想想,那些人根本就瞧不上晏良。就算是把这件事说清楚来,只怕他们回头还会找别的由头笑话他,的确是解释了也没用。袁汉宰觉得晏良可怜,抬头要安慰他,却不见晏良的踪影。赶巧那边有同僚喊他,袁汉宰只好跟着去了。
片刻后,晏良去了上三甲马厩附近。
那位署令口口声声说要给安王爷和齐绅高安排上三甲的好马,但他却一直在中三甲和下三甲的马厩瞎转悠,似乎是故意引大家避开了上三甲的区域。
他倒要看看,这里是不是有什么好戏。
果然,晏良看到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身穿着差役服。俩人在马厩前转转停停,贼头贼脑的四处探看。上三甲马厩的钥匙都由晏良亲自保管,喂马喂食是一直由他亲自监督,估计这俩人没有下手的机会,才挑这世间来做手脚。因离得远,晏良看不太清这俩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