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怒气冲冲地回房收拾衣物,打算离开。他拾掇好要走之时,忽然想起了尤氏,又跑去找她,这次他真的打算跟尤氏私奔。奈何只换来尤氏一声冷笑,说再也不信他了。
贾珍失魂落魄地回房,方发现自己身后真得跟着人。再观察屋子四周,总有异样的响动,说明外面也有人在盯着他。尤氏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脑子里回荡。贾珍气得又开始踹东西,最终把脚提肿了,跌坐在地上才作罢。
一整晚,他脑子里浮现出各种疯狂地想法,根本无法入睡。
到了次日清晨,贾珍才合眼睡过去,直到中午才醒来。丫鬟早已经把饭菜摆放在桌上,除了中间那张被扶起的桌子,屋子里其它地方还保持着昨天被他弄乱的光景,而且屋内并没有下人待命。
贾珍心灰意冷,看着床架子上挂着的帐幔,萌生了一个想法。
……
一炷香后,昏迷的贾珍被尤氏的哭啼声吵醒。
尤氏见到贾珍睁眼,紧抓着他的手,关切地问贾珍感觉如何,转头还拼命地叫大夫快来看看。
贾珍看着尤氏哭肿的杏眼,也哭了,激动地抓着尤氏的手不放。
待大夫检查完确保无性命之忧后,尤氏方松了口气,转头又对贾珍哭起来,“大爷,你怎么能这般死心眼,这条路走不通,还有另一条路,何必非要寻死!”
贾珍希冀地看着尤氏,激动问:“什么路,你快说!”
☆、第79章 55.57.56.60
“你怎么就想不明白!你到底是老爷的骨血,他唯一嫡亲儿子。大爷若非次次闹事,阳奉阴违,令他失望至极,他怎会那样忍心对你。错了就是错了,大爷真心悔过,好好地跟大老爷赔罪,老爷岂会狠心抛弃你?”
“悔过?”贾珍一下推开尤氏,“现在想断绝父子关系的人是他,有罪的是他,不是我!”
“哈哈,哈哈哈……”尤氏跌坐在地上,满面泪痕地望着贾珍,“大爷宁愿去死,也不肯正视自己。我又好说什么!”
尤氏说罢,抬手擦了眼泪,起身便走。
“你别走!”贾珍伸手扑了个空,头朝下跌到床下,“你别走……”
贾珍声泪俱下。
尤氏驻足却未回头,他身形僵硬,背对贾珍。
贾珍耍赖起来,像个孩子趴在地上蹬腿,嘴里不停地喊着尤氏的小名儿。
尤氏吸口气,回头看他。贾珍仿佛看到了希望,突然破涕微笑,看着她。尤氏不知怎地从袖子里拿出匕首,快步走向贾珍,噗通一声跪在他跟前。
贾珍吓得喊救命,双臂环绕胸前,护着自己的身体。
尤氏把匕首抵在自己的脖颈上,“大爷叫我回来,是要我和您一块死么?”
贾珍紧张的看着尤氏,蹬了瞪腿,身体紧靠着床沿,“你别吓我,快把刀放下。”
“爷在怕什么呢?正好您也要死,我便陪你去了。这些年,爷就从没惦念过我,我便是活着,也如死了一般。放心,咱俩若去了,别人也不会如何伤心。最多三两日的难受,人家便如故过日子。再好些,也不过是每年忌日哀叹两声,悼念一二,便罢了。”
贾珍跪爬到尤氏面前,抓着她的手,真诚央求:“我知道这些年我亏待了你,我不死,不死了好不好,我什么都改,以后一定对你好好地。算我求你了,放下刀!”
尤氏笑,泪水刚好滑进她微微张开的嘴。淡淡的咸味儿在口里蔓延开,让她忽觉得畅快,手一松,刀啪地打在地面。
贾珍和尤氏抱头痛哭。
……
晏良刚回府。吴秋茂后脚就跟过来,简单述了贾珍那边的情况。
晏良顿住脚,微微侧首看吴秋茂,“都哭了?”
吴秋茂躬身道:“是。”
晏良迈大步走进福禄堂,坐下来,端着丫鬟刚上的新茶。
“珍大奶奶刚捎话来,说他这回真心悔过,想见您。”
晏良未语,喝了大半杯茶,方道:“这段日子忙着春闱,实在乏了,让他们明早再来。”
吴秋茂应承,转头要小厮去传话。
“老爷,薛大爷求见。”
晏良对吴秋茂道:“你亲自去。”
“是。”吴秋茂应承,即刻前往贾珍那里。
薛蟠带着一阵杂乱脚步声进院。刚好碰见吴秋茂,便和气的和他招呼。
吴秋茂看着他身后跟着二十小厮,每人手里都提着两个食盒,便心知他的来意,特意嘱咐薛蟠切勿造次,他们老爷今天真的很乏累。
薛蟠忙拱手谢过,他进堂后,就跪下给晏良请安。
“你不必行此大礼,起吧。”晏良打量薛蟠两眼,才移开目光。
薛蟠笑嘻嘻地把他这两日誊写的《孝敬》,呈给晏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