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元霸的话,哥哥的手就僵在那里,於是元霸一点点把袖子抽出来,转过身子的时候突然有点想哭,不知道为什麽,突然觉得这也许是哥哥第一次求我不要走,第一次害怕元霸走,可是元霸拒绝了。
所以,如果元霸回不来了,哥哥,不要伤心,都是元霸的错。
父亲身边本来就没有多少兵,而且父亲总怕形形色色的事情,他需要一大堆的人马在他身边保护他,所以元霸只领了三千人马,伤残病弱,老老少少都有。
到了紫金山的时候,那天异常的高,异常的辽阔,残阳如火。
我头顶凤翅金盔,寒气直吐,身著红袍战甲,两根冲天金翎在空中飘飘摇摇,我笑著催促著胯下龙驹,握紧了手中两柄紫金锤,拍马向前。
看到了守关的宇文成都,我说,我乃太原李元霸。
他逃便阻著他的去路,他攻便晃晃手中的铜锤,他要拼命我便随他拼命,转动手腕,轻轻的金石交响。後来走了几回合,几照面,我忍下突然疼痛的後心伤痛,将他拎过马来,往空中一抛,倒跌下来,元霸赶上前接住,宇文成都大喊:“不要杀我!”
元霸说:“我一辈子,不杀三种人,第一,是不杀穿白衣服的人。第二,是不杀妇人孩子。第三,元霸不杀哥哥喜欢的人。你一项都不符合。”
说完了,将宇文成都两脚一扯,撕为两半,他的士兵看到主将已死,也散得乾乾净净。一切都如同往常一般,只是今天的伤不知道为什麽疼的特别厉害,疼的元霸差点跌下马来。
在马上调息已久,才挤出一个笑容,领著那些士兵往前赶。忽闻得前面夏明王窦建德获了萧妃,西魏王李密拿了传国玉玺,於是元霸抄到後山,堵住山口。大喊一声:“何人得了传国玉玺?快快献过来!”那些反王都很生气,於是一齐杀过来,元霸大吼一声,催开马儿冲入阵中,打成了一条血路,许多将士,遭此一劫,犹如打苍蝇一般,只打得尸山血海,也不知道到底死了多少。
伤,好痛,好痛,元霸快死了吗?
後来那些反王看到打不过元霸,就乖乖献上了传国玉玺,我说:“玉玺我就收了,你们这些狗王,若要归国,可写降书说世代效忠,跪献上来,我就饶你们的狗命!”後来有一个叫徐元朗的人不肯写,元霸就抓著他的腿把他撕作两半,然後所有的人都吓得乖乖的写了降书,元霸小心的将降书揣在怀里,把玉玺交给姐夫,叫他先行一步给父亲。
哥哥,元霸伤好痛,元霸可能快死了,元霸要在死前为你做一点事情。
後来元霸痛得天昏地暗,迷迷糊糊上了马,向赶快赶回潼关,结果咬牙走到半路,那些不知好歹的反王又召集了数千人马,在半路设了埋伏,元霸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开始还咬牙挣扎著挥动锤子,那些人一时不敢近,元霸打不著他们,後来元霸实在痛得不行了,那些人就试探的上来,元霸那时已经连锤子也挥不动了,就那样直直的被他们拉下了马。
於是一时之间,就有几把各种形状的兵器穿透了元霸的肚子,元霸在极端的疼痛之下,使出了最後一点力气,又杀了几百个人,然後用锤子支撑著自己不要倒下,在他们缓过起来又要冲上来的时候,元霸闭上了眼睛,然後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兵器入体的疼痛,就奇怪的睁开了眼睛——元霸看到了哥哥。
元霸从来没有见过那麽美丽的刀光,仿佛明月松间,石上清泉,哥哥的定唐刀像羽翼一样,晚霞一样徐徐展开,元霸也没有见过那种表情的哥哥,哥哥总怪元霸杀的太多,可是元霸哪一场仗都没有那时哥哥杀的狠,杀的多。
哥哥面无表情的杀戮,一身白衣尽成血色,数千人马在哥哥手下皆成枯骨。
在万千枯骨上,哥哥穿著鲜血染成的衣服,定唐刀发出媚惑的萤光,明月照耀松冈,哥哥慢慢的转过了头,一双眼眸,令三千世界,退尽繁华与喧嚣。
哥哥眼角有泪,哥哥抛了刀,抱著我,嫌马儿跑得不快,於是施展身法,向潼关掠去。
元霸乖乖的伏在哥哥身上,那一段路,很长,很长。
元霸的血止不住,所以一路流,一路流。
哥哥在前面边跑边说话,哥哥叫我听他说话,不许闭上眼睛,哥哥说:“弟弟,哥哥这一生,就错了两件事情,第一件是两年前那个夜晚,你来找我,我没有抱著你,第二次是你这次出来,我没有抓紧你。”
元霸不答哥哥的话,元霸对著哥哥说:“哥哥,反王的降书,都在元霸怀里,哥哥有了降书,天下就是哥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