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世子从前做过不少解民于倒悬之事,乃民心所向,即使近日里传出一些不好的流言,也没有动摇大家心目中根深蒂固的英明形象。
世子一一谢过众人,看了眼庞昱,又对大家道:“前些时候流言甚嚣尘上,安乐侯无辜遭受质疑,名誉受损,还请各位辨明真相,日后莫要再为难小侯爷,他是个好人。”
庞昱一听鼻子都酸了,他好久没有听到别人说自己是好人了。
既然世子说得有理有据,他杀害二小姐的可能性这么小,那么庞昱这个从京城来还人生地不熟的小侯爷就更不可能是那个掳走还糟践了二小姐的人。
更何况仔细一瞧,庞昱那张过分漂亮的脸上还带着些许不安,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就不像坏人。
妇人们纷纷勾起了恻隐之心,对小侯爷前段时间出门人人喊打的遭遇同情不已,卖瓜果的大嫂们从箩筐里挑出最新鲜甜美的果子塞给庞昱,安慰他最近受苦了。卖菜的嫂子也不甘示弱,也给庞昱塞了两把水灵灵的青菜。
最后卖毛皮的嫂子直接把一张珍贵的虎皮往庞昱身上一披:“小侯爷,瞧你如此单薄,别人不来欺负你就不错了,你哪有那个力气欺凌别人啊!虽然说死人坏话不道德,可大嫂心直口快,不得不说,二小姐生前跋扈惯了,出门随行众多,连这些人都看不住她,又怎么能怪到小侯爷的头上!”
大嫂子的话糙理不糙,其实整件事若非有三公子在背后推手,细想疑点还真的不少。
人们纷纷反思前段时间疯魔一般信了传言的自己,不由脸上都有些火辣辣的。
倒是庞昱受人这么多礼物,怪不好意思的:“大家其实也没真的把我怎么样,都是受人蒙蔽才会这样,误会解开就好了。”
瞧瞧,多懂事的孩子啊!大嫂们越发心疼小侯爷了,就连本身仍持怀疑态度的百姓们都觉得能说出这番话来的人,比连哭丧都要靠手帕的三公子可靠。
这下子误会澄清,庞昱是狠狠地松了口气——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出门被揍了。
与百姓辞别后,公孙策立即对世子道:“方才我询问了三公子身边的侍卫,那条帕子是柳侧妃的婢女为他准备的,她的嫌疑最大,应先将她扣起来。”
白玉堂见世子为小螃蟹说话,令百姓解开了对小螃蟹的误会,此时理智回笼,便帮着分析道:“我们现在派人前去,柳侧妃肯不肯将人交出来是一回事,那婢女是否还活着,又是一回事。”
“白兄的言下之意是……?”
“世子,你且猜猜,三公子为什么要死?”白玉堂反问道。
世子怔了一下,心中忽然冒出一个荒谬的想法:“有人要陷害于我?”
“很接近了。”白玉堂也没打算卖关子,直接道,“这两条人命,都与刺杀公孙先生的刺客有关,那枚紫晶是线索,也是障眼法。杀手确实暴露了自己,但人是二小姐派来的,还是三公子派来的,就不知道了。若说是三公子,连自己妹子都可以利用,毫无人性,是最可能派出刺客的那个人,可如今连三公子都死了,此事就变得扑朔迷离。”
“目前线索查到三公子身上,就再也没有别的线索了,不是他又会是谁?”庞昱疑惑。
白玉堂笑了笑道:“你别忘了,二小姐的尸首是柳侧妃找到的。”
世子反应过来:“有人在引导柳侧妃?”
“据我初步推断,以三公子的为人,见二小姐行刺失败,将她囚禁在世子的地盘上并将此
事栽赃给世子是很有可能的。而柳侧妃受人‘点拨’,在世子的庄子上逐一排查,继而发现二小姐一事,却绝不是三公子愿意看到的。如果我是三公子,我会让当地百姓‘无意中’进入世子的庄子,并将可怜的二小姐救出来,由百姓口中说出来的事实才是‘真相’,从而才能对世子造成最大的损害。”白玉堂嘿了一声,嗤笑道,“由此可见,二小姐、三公子、柳侧妃虽是一家人,彼此利益也一致,却不曾彼此沟通,各行其是,倒是有点意思。”
“你怎么越说我就越乱了,哪儿有意思了?”庞昱还在努力理解白玉堂说的这些话。
白玉堂叹了口气:“这么说吧,就算二小姐再蠢,她也不会让刺客留下这么明显的紫晶,此为第一个矛盾之处。而就算二小姐真的蠢,一个活人的价值还是比死人要强得多,三公子不会让她在此时死去的,此为第二个矛盾之处。”
公孙先生接他的话道:“第三个矛盾之处,就是不该发现尸首的柳侧妃发现了二小姐的尸首,而本该是一切始作俑者的三公子却死于柳侧妃的婢女。白五爷是想说,这三人虽然各行其是,背后却有一根共同操纵他们的线,攥在同一个人的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