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吹得他抬头。
原是小倩。
今日她举止端庄,倒也没漏出那些媚态,采尘才问:“姑娘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有些事……我想来想去,还是要告诉你。”
宁采臣疑惑。
小倩蹙眉到:”明夜,怕是有恶鬼来索你的命。“
宁采臣微怔,呵呵一笑。
“公子莫要不信,小倩阅人无数,从未见过公子这般刚正耿直的人,正是念到公子圣贤的品格世间少有,我才决心以实禀告。”
见小倩绝非开玩笑的模样,宁采臣才拱手道:“姑娘请讲。”
“我本名聂小倩,十八岁就病死了,家人把我埋在寺庙旁边,如今,不过是一缕幽魂。本也死后安生,无奈受到这金华寺的妖物威胁,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下贱勾当,公子已知,小倩无奈要用容貌迷惑他人,图谋害命,本意绝非如此,可又不得不受制于妖物。现在,寺里已无人可杀,公子,怕是危险了。”
听闻聂小倩一席话,宁采臣这才变了脸色,心中极为惊骇:“不知如何才能保命,还请姑娘赐教。”
“你与那燕赤霞住在一起,便能逢凶化吉。”
“你们为何不去迷惑他呢?”
“燕赤霞乃一位奇人,鬼怪怎可靠近。”
宁采臣点了点头,又问:“鬼怪如何夺人性命?”
“与我亲昵的人,意乱情迷之时,我会悄悄用锥子刺他的脚心,这样,他很快就会昏迷过去,然后我再吸干他的血液喂给妖怪们喝,如行不通,便用金子诱惑,其实那也不是金子,而是罗刹鬼的骨头,这骨头被谁收下,便会挖去水的心肝。人都是贪财好色,此法屡试不爽。”
宁采臣听了,不仅感慨万千,谁知,小倩竟突然哭了出来,脸上全是悲切之色。
“姑娘这又是为何?”
“苦海无涯,小倩溺之已久,公子是仗义君子,一定肯救苦救难。”
“这是自然,但不知如何才能帮到小倩姑娘?”
“如果公子能把我的朽骨带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安葬,小倩定当感激不尽。”
“这有何难,还望姑娘告诉在下,坟冢位于何处?”
“白杨树下,乌鹊巢旁,公子切记。”
小倩说完,微微行了个礼,便不见了踪影。
——
第二天,宁采臣生怕燕赤霞外出六自己一人在寺内,便早早到了他的房内。带来几坛清酒,燕赤霞也爽快,两人相对畅饮,直至戌时。
燕赤霞见月已高至,放下酒杯,道:“时候不早了,不如我们明日再叙。”
宁采尘瞧着外面黑漆漆的骇人,哪里肯走:“无妨,无妨。”
又喝了会,清酒半滴未剩,宁采臣又道:“好生疲倦,我就在这里睡下了。”
“我喜欢清静,多一人会睡不踏实,再说也不方便,宁兄还是回房去吧。”
“都是大男人,又有什么不方便的。”宁采臣见他百般推拖,更觉得今晚有异,说着就跑回房搬了被褥过来,大剌剌的就铺好躺了下去。
燕赤霞无奈,只好说:“也罢,那你就睡在这吧。”
同宿之后嘱咐说:“我知道宁兄光明磊落,是个君子丈夫,但我有些私事不便明说,还请见谅,宁兄千万不要翻看我的箱子,否则,对你我都没好处。”
宁采臣顺着他指的方向,果然一个旧色木箱躺在床角,他已经惊恐万分,哪还会去翻人家的东西,忙点点头,捂着被就没了声音。
燕赤霞把箱子搬至床边,也安睡了下来,不一会,就鼾声如雷。
但宁采臣想到小倩所言,却怎么也睡不着觉,黑暗里瞪大了眼睛发呆。
大约是一更时分,他觉的有异,定睛,发现窗外隐隐约约有着人影,正慢慢的靠近窗户,约是那恶鬼,正使劲试图往里看着,目光在幽夜里闪着不定能够的红光。
宁采臣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抖得不行,心猛跳了半天才想到要叫燕赤霞,话未出口,只听似有什么小东西从箱子里飞了出来,被月色一反,似是白色绸缎,丝划明亮。
那东西速度奇快,刹那间辄断窗上的石格,猛然一射,电光火石间,就没了光彩。
这时燕赤霞才缓缓起身,宁采臣赶忙假装酣睡,眼睛却留了个缝隙偷窥。
燕赤霞不慌不忙,检查起箱子,翻找了一会,才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小玩艺,他举着它对这月光嗅了嗅,小玩意才隐约可见,两存未余,一片韭菜叶子大小。
稍后,燕赤霞把它紧紧包裹起来,又放进巷子里去,还自言自语道:“何方妖孽,胆子倒是不小,把我的箱子都弄怀了。”
说完,就躺了下来。
宁采臣只觉得一切过于奇怪,没忍住,问了出来:“这道底是怎么回事,刚才那妖物被什么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