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就……怪怪的。
【“哼,绿茶diao。”】
熊猫儿手下的兄弟众多。
得知香帅和安小六要找人,爽快说:
“这有何难,楚兄要找谁,我去召集手下兄弟一同找,多一个人总是多一份力。”
这么一会儿工夫,他已经和楚留香称兄道弟了。
楚留香苦笑:“我要找的这个人很有名,但我却不知道他是否变了样子。”
熊猫儿也很聪明,一下子领会了楚留香的意思:
“莫非楚兄要找的人是个易容高手?”
“不错,我要找的是江左司徒家的后人。”
江左司徒一门以精妙绝伦的易容术独步江湖,且对暗器、轻功、迷香、推拿穴位亦是个中好手。
据说这家因武功过于阴损遭了天谴,一门死绝,就连楚留香也没想到,江左司徒竟然还有后人在世,且投靠了快活王。
“居然是那家人,”熊猫儿喃喃自语,“楚兄最后见到此人,此人是何模样,就算江左司徒擅长易容,也不见得天天改头换面。”
楚留香觉得这话有几分道理,安小六平日连头发都懒得打理,因为常年与毒相伴,发质比常人毛躁许多,梳不通的时候直接上剪子,江左司徒若是安小六那样的性格,指不定十天半个月都不换一次妆,便道:
“那是一青衣妇人——”
楚留香话未说完,熊猫儿已急急截口:“可是头发花白、慈眉善目,看起来一副好人的模样?”
“熊兄见过他?”
“坏了,坏了,”熊猫儿语气十分担忧,“我有个喜欢的姑娘,怕是已落到他手中。”
“喜欢的姑娘?”
楚留香忽然拔高声音,重复了一句。
熊猫儿自顾自地说:“难怪那天之后,她似失踪了一般,我几番寻找都不见她的身影。”
楚留香不由得看向身后的安小六,却见她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手里还有几颗新鲜的枣子。
是了,这姑娘原是没心的,自己和这没心的姑娘计较什么呢。
“饿了?”
楚留香问安小六。
安小六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用管我,我有肉干。”
因为当乞丐时挨过饿,安小六身上永远不缺吃的东西。
狗哥亦是如此。
饼子、馍馍、肉干……再不济还有蜜饯饴糖。
总之是随吃随有。
熊猫儿听到二人对话,虽担心自己的心上人的安危,也知道着急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一边挠着胳膊,一边道:
“该死该死,竟让小兄弟饿到了,走走走,今天我熊猫儿做东,咱们去城里的酒楼大吃一顿!”
他很自然地揽住安小六的肩膀,潇洒地向前走。
楚留香目光闪动,他不动声色拉过安小六,站在熊猫儿与安小六之间,微笑道:“熊兄请我们吃饭,我们请熊兄喝酒。”
全无察觉的熊猫儿拉着楚留香,抚掌大笑:“好,好得很,我要和楚兄拼酒,咱们今晚不醉不归!”
夜深了。
安小六和一身酒气的楚留香回到客栈。
熊猫儿得知那日见到的青衣妇人就是江左司徒后,已决定召集手下兄弟与他一同寻找那妇人。
安小六知道楚留香的酒量,虽然他今晚已喝了许多,但只要楚留香不想醉,谁也不能让他醉:
“你早点歇息吧,兴许明日熊猫儿就带来了色使的消息。”
楚留香却没有说话,他盯着安小六看了许久,方说:“没想到你倒是信他。”
“你不信?”
楚留香一噎,他揉着鼻子:“倒也不是,只是、只是——”
楚留香说不下去了,他知道自己在没事找事。
只因安小六并不是一个很容易卸去心防的人,当初在沙漠他一路相护,这姑娘反而不冷不热。
就算二人最亲密的时候,也总像是隔了一层。
楚留香一直以为她欣赏外冷内热的人,比如化名为“石驼”的皇甫高,比如姬冰雁。
熊猫儿的性格与这两人截然不同,安小六竟也接受良好。
这让楚留香有些说不出的憋闷。
却在这时,一只手覆在他的背上左搔搔、又挠挠。
楚留香一把抓住那只乱动的手,皱眉道:“你这是做什么?”
安小六平静地看着他:“帮你挠挠背,你要是在意这个,现在我也帮你挠痒了。”
“你当真不知道我在意什么,还是故意装傻?”
“在他眼里我是个男人。”
“但你知道你不是。”
“他知不知道不重要,你知道就好,”安小六轻轻揭下自己脸上的假面,露出那张美艳绝伦的脸,“看到美人心情会好一些吗?连我自己都不经常看到,便宜你了。”
楚留香注视着安小六水润的朱唇、白皙又泛着自然红晕的脸颊,以及那双深琥珀色、通透明亮的眸子,心里突然涌出一种怪异自私的想法。
比起美艳神秘的瘟姬,他宁愿她是金陵城灰扑扑的卖粥女,这样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她的模样,也永远不会有人发现她的可爱。
“你——”你要留下来吗?
“我走了,”安小六对坐在凳子上的楚留香说,“好好休息。”
她伏身,温热的红唇覆上他的眼睛,楚留香的鼻子大部分时间都是个摆设,此刻却嗅到安小六身上的味道。
那是一种极淡的草药味,有些苦又有些冷。
待他还想细细分辨时,她已经抽身离开。
这日天气并不好。
安小六顶着易容在街上晃荡了许久,始终没有遇上江左司徒那个“助纣为虐的臭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