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系统在无人听到的地方发出得意的狞笑。
想着,安小六拍拍她的“坐骑”:“我们下去!”
楚留香叹了口气, 任劳任怨地将她驮下梁柱。
倒地的群豪望着从天而降的安小六,目露惊讶。
一炷香前,他们刚在卜公直的箱子里见过这张脸的主人——那个几近全裸的女人。
那个女人是谁,这个女人又是谁?
就连云梦仙子的盟友卜公直都有些搞不清状况。
就在众人百思不得其解时,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
“阁下莫非是‘生者勿近、活人不医’的凤阳瘟神?”
此言一出, 殿内一片哗然。
“居然是她……”
“怎么会是她?”
“毒杀石观音的瘟娘娘……”
安小六一怔:生人勿近,活人不医?
我又多了一个新称号?
听起来是比“瘟鸡”好听多了。
她从楚留香背上滑下来,看向盘腿而坐的“紫茄子”,快活王。
他中了安小六痒粉和毒粉, 本该如大殿里其他人一样四肢无力、奇痒难耐, 可他看起来却面色如常、淡定自若——
完全不像是个为了得到别人家独门秘籍、处心积虑害人性命、还准备杀掉前妻的恶棍。
虽然他前妻也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了。
“瘟姬也好,瘟神也罢, 都是别人给我起的,我叫安小六。”
假白飞飞、真云梦仙子早在中毒的一刹心中已有猜测,此刻看到安小六, 心中恨得咬牙切齿, 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甜美:
“好妹妹,果然是你, 快把我放了吧。”
安小六鸡皮疙瘩掉一地。
富贵儿曾说白飞飞是幽灵宫主,武功高强、心狠手辣。
但安小六只见过白飞飞哭哭啼啼的一面,很难将那个整日以泪洗面、仿佛眼里住着个澡盆的少女和幽灵宫主联系到一起,更不用提对方娇滴滴唤自己“好妹妹”了。
“夫人这又是何必呢。”
安小六虽然知道这对反目成仇的前夫妇绝非善类,却也提不起羞辱他们的心思。
她抬头环视这殿堂里每一张脸,云梦仙子、快活王、卜公直,一众急风骑士……
“你们所中之毒名叫‘四炷香”,从吸入到毒发只需四炷香的时间,刚才大约过了一炷香,诸位现在只剩三炷香。”
众人面露惊惧,距离毒发还不及半个时辰,吃点菜、喝点酒时间就过去了。
快活王沉声道:“阁下想要什么?”
安小六拍了三下掌,只见殿外进来一个身姿曼妙、娇艳妩媚的少女。
她穿着一身柔软舒适的衣裳,手里捧着一个很大托盘,盘子上有放着铜制的香炉和一个枣红色的瓷瓶。
云梦仙子眼睛像是毒蛇一般,死死盯着忽然现身的少女:
“染!香!”
染香这丫头原是她派去盯着沈浪的“眼睛”,她做梦也想不到布下的“棋子”会背叛自己。
染香心弦一颤,王夫人有多可怕她心知肚明,不过一想到沈浪和安小六,她又定下心神,盈盈一拜,微笑道:
“几日不见,夫人可好?”
“好、我很好。”
云梦仙子怒极反笑,比起落入敌人的陷阱,自己人的背叛更让她难以忍受。
二十年前,云梦仙子与现在的快活王、当年的柴玉关是夫妻,夫妻二人为了得到江湖各大门派的独门秘技,定下毒计残害武林同道。
阴谋得逞后,柴玉关想要独吞“胜利的果实”,连云梦仙子也想一并除去,夫妻二人就此反目。
云梦仙子这些年心心念念想要报仇,染香的背叛令她重回二十年前被枕边人算计的场景,不由得怒火攻心、气血翻腾,竟加速了毒发的速度。
安小六从怀里掏出一块四四方方的布,打开后竟是一个很大的布袋。
她将布袋交给身后默不作声的楚留香,扫了一眼地上的王夫人,朗声说:
“今日我来此地只为求财,诸位交够了赎身费可自行离去。”
“此话当真?”
卜公直有些不信。
“凤阳瘟姬”在大漠的名声之盛可止小儿夜啼。
快活王行踪成迷,谁也不知他身居大漠,在西域诸国眼中除了西方魔教,石观音就是大漠第一女魔头。
安小六笑了:“我与诸位无冤无仇,何必在这种事上说谎。”
“你要多少?”
“二十万。”
卜公直仰头大笑:“哈哈哈,区区二十万。”
他看向捧着托盘的染香,高声道:“我袍子的夹层里有四十万,二十万赎身,剩下的二十万我卜公直与瘟神交个朋友!”
“好,卜大侠痛快,”安小六抚掌,“染香拿钱,给英雄解药。”
“是。”
染香拿着托盘笑着走到卜公直面前,从卜公直的衣袍里取出四十万放在托盘上,又给卜公直喂了一颗药。
卜公直服药后,运了一下功,发现除了身体奇痒无比外,体内已没有那种阻塞感:
“瘟神娘娘,我身上这痒……”
安小六微笑:“半个时辰自会消除。”
卜公直抱拳,大步走出正殿。
大殿外一片安静,卜公直走了一会儿才发现,殿堂外无论是侍女还是守卫都已躺倒在地。
——难怪快活王困在殿内那么久,无一人进来查看情况。
卜公直遍体生寒,不敢确定地上这些人是死是活,急忙施展轻功,离开这座古老地下王城。
卜公直走后,染香将托盘上的钱丢进楚留香手里的布袋。
死一般沉寂的大殿气氛再次变得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