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长孙的团宠日常+番外(271)
眼看到了春天,京城却迎来一场大雪,气温骤降。隆庆染了风寒,龙体抱恙,辍朝几日,在寝殿休息。
他一向体弱,一个普通的风寒就能让他卧床不起,看起来分外虚弱。
朱翊钧守在隆庆床边,忧心不已。太监端来汤药,他总要接过来亲自喂给父皇。
隆庆靠在榻上,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朱翊钧紧张地问:“父皇怎么了?”
隆庆说:“朕想念高先生了。”
“……”
朱翊钧不懂,高拱那个糟老头子,长得没有张先生好看,脾气也不好,怎么就让他爹这么念念不忘。
夜里,隆庆服了药,昏昏沉沉的睡了,也不知道几更醒来,朦胧间摸到一只小手,惊讶的睁开眼,发现儿子竟然趴在他的床边睡着了。
老父亲心疼不已,赶紧让人把太子移到床上来。
“轻一点,别吵醒他!”
小家伙嘴上不提,在皇爷爷离开之后,他最害怕身边的人生病,尤其是父母至亲。
隆庆这一病,就是大半个月,朱翊钧除了读书习武,全部心思都在他爹身上,也没能分神去关注别的事情。
到了三月,天气渐渐暖和起来,隆庆的病也已经完全康复。朱翊钧突然想起来,会试已经过了,也不知道徐渭考中没有。
但他也没有去打听,反正过不了几日就是殿试,到时候,所有贡生都要在皇极殿考策问,若是徐渭考中,他便能见到。
殿试之前,内阁拟出策问题目,送来乾清宫。朱翊钧正好就在隆庆旁边,父子俩一起看了几道策问。
内阁知道,他们的皇上一向没有什么主见,呈上的奏疏,凡是需要皇上选择的,都是把他们推荐的放在第一位。这样,即便隆庆不看内容,也能根据先后顺序做选择。
但朱翊钧认真看完三道策问题目,明白了内阁选题的标准——当下朝廷最关注,也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于是,今年的殿试策问开宗明义——重农兴兵,围绕三个问题展开:
第一:如何让老百姓重视农业生产?
第二:如何实行屯田之法?
第三:如何抵御异族侵扰?
这就是经历过嘉靖一朝后二十年的混乱过后,朝廷最需要解决的问题。
三月十五日为殿试,隆庆亲自到来到皇极殿,朱翊钧也跟着去了。
皇帝升坐之后是各种礼仪,随后,三百多名贡生依次进入大殿。
朱翊钧挨个看过去,看到了罗万化和赵志皋,却没有看到张元忭和徐渭。
考生大部分都已经就位,殿外的人越来越少,希望越来越渺茫。
朱翊钧只好在心里安慰自己,好在徐渭考过了乡试。
然而,就在最后几人进来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第106章 朱翊钧看到了徐渭……
朱翊钧看到了徐渭,却没有看到徐渭的好兄弟张元忭。可怜的张子荩,连续两年,会试落榜。
隆庆只坐了半个时辰,他还有别的事情,就先走了。他走了,朱翊钧也跟着走了。
两天之后,内阁经过读卷、审卷和商议,最终选出十三份试卷送至御前。
不出意外的话,一甲三名将在这十三份试卷中产生。
司礼监只按顺序,宣读前三份试卷,皇帝如果没有特别的旨意,这三份试卷就是今年的鼎甲前三。
隆庆大致翻了翻这三人的策对,钦点出状元、榜眼和探花。
朱翊钧也站在旁边听了这前三份试卷,围绕着策问中的三个问题,三人都做出了自己的阐述。
就这么凭空听了一耳朵,朱翊钧听了个一知半解,但他仍是对状元策其中一句“履亩而正界”印象深刻。
一甲三名的名字当场公布,其中有两人朱翊钧都有过一面之缘。他们正是上次在苏州小馆,与张元忭一起讨论“天泉证道”的罗万化和赵志皋。
罗万化高中状元,赵志皋第三,第二名叫黄凤翔,是福建泉州人。
朱翊钧记得,三年前,状元范应期,榜眼李自华也都是浙江人。
还有他最近总听到的一个名字——王守仁,也是浙江人。
杭州、余姚、山阴、台州……朱翊钧从未去过,竟然也能数出一堆地名来。
隆庆没有再看剩下那些试卷,朱翊钧倒是好奇的翻了翻,没有徐渭的试卷,不过有一个眼熟的名字——王鼎爵。
“这是谁呀?”
冯保笑道:“那个经筵讲官王锡爵的弟弟。”
所谓经筵,就是给帝王讲课,内容就是儒家经典。每年二月至端午节、八月至冬至为讲期,每月二日、十二日、廿二日,一共进讲三次。
十天一次的大讲,皇帝亲临文华殿,由勋臣一人知经筵事,内阁学士或知或同知经筵事,六部尚书等官侍班,另有展书、侍仪、供事、赞礼等数位官员充任。
盛大而繁复的典礼之后,就开始为帝王讲经论史,整个过程都在纠仪御史监督之下,上至帝王,下至百官,但凡衣服上有个褶子,事后都免不了要被他们职责仪态不端。
如果说皇帝第一不喜欢的是早朝,第二不喜欢的一定就是经筵。就那几本书,翻来覆去的讲,一大堆繁文缛节,又是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
经筵并非只针对帝王,皇太子出阁之后,也有讲筵之设。好在朱翊钧还没有出阁读书,他只是跟着隆庆去凑了个
热闹,就再也不去了。
他虽然年纪小,但也一眼能看出来,别说皇帝,其实百官也不喜欢这种形式大于内容的活动。但是没有办法,“礼”和“孝”是先贤和祖宗反复强调的两大立国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