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峰的目光扫过所有人,最终落在全冠清身上:“全冠清兄弟,你与赵十一郎结交数日,你看他是怎样的人?说书的总是良禽择木而栖,你看他如何?”
丐帮众人听他这话问的奇怪,但因为对帮主的人品用心完全信任,因此全然没有多想。就连之前听到造谣的那些人,对瑟瑟内容将信将疑,但相信帮主的立场。
全冠清毫不迟疑,选择最大程度的推波助澜:“郡王爷为人慷慨磊落,礼贤下士。为人又宽厚,又有容人雅量,又好学上进。属下从未见过比他更好的少年英豪。”
“不错。我也是这么看的。我与赵十一郎一见如故,很投脾气,碍于他哥哥是天底下最大的官儿,不方便和他结拜。”乔峰目光如炬,环顾众人:“全冠清有意把咱们和盘托出,叫咱们帮主、长老、诸舵主受招安去吃皇粮,让丐帮子弟做朝廷的鹰犬走狗。这万万不可。”
四大长老已经和他商议过一阵,听到这里依然愤怒,豁然起身:“确实不可!”
“其心当诛!”
“这……”看向荒草阻隔视线的另一侧。
【丐帮一直暗助大宋抗御外敌,保国护民,然为了不令敌人注目,以致全力来攻打丐帮,各种谋干不论成败,都是做过便算,决不外泄,是以外间多不知情,即令本帮之中,也是尽量守秘。】
因此乔峰之前酒后畅谈,也只说在宋辽边境会有辽军来打草谷,并未说过丐帮做了什么。这事一旦说出口,便是拿丐帮众弟子的性命,去博一个虚名。和长老们商议时,他隐约觉得赵十一郎知道丐帮在宋辽边境抗击辽军的事,而且十一郎的确是个好朋友,晓得事关重大,不能让丐帮成为辽国的眼中钉肉中刺,有意为丐帮保留秘密。
白世镜生平一向朴素严厉,听到这里,厉声呵斥:“全冠清!你意欲谋乱?你想拿弟兄们的血,染你的红袍么?”
林玄礼用口型说:“宋江的人设真滴好用,气死每一个人。”
王繁英微微一笑:“没有气到我哦。”
全冠清仿佛船到江心失足,脸上掩饰不住的喜色还定格在急转直下前的那一刻,乔峰听起来要离开丐帮的那一刻:“什么?帮主?绝无此事!”
乔峰终于不用绷着装不生气了,他很生气:“你要狡辩?你几次三番去郡王府中,他设宴款待你,有无此事?”
全冠清:“有,那全是看在帮主的面子上,我算什么东西?”
乔峰厉声问:“他赠你金银美酒,锦衣华服,你受用了没有?”
全冠清有点心虚,他今日穿的是打了补丁的干净文生服饰:“弟子是不便推辞而已。岂能因为几件衣裳,一点金银,就出卖丐帮?弟子一心一意为丐帮效力,为帮主效力。帮主,难道您忘了,大智分舵刚被调到京城时,是您吩咐冠清务必替您应酬赵郡王?”
乔峰承认:“不错,我要你应酬,陪他聊天练剑,省得赵十一郎想找我见面。哪一个叫你卖帮求荣?又是哪一个叫你泄露机密?谁叫你来鼓动我另投门户?”
全冠清已经反应过来了,这儿就数他武功不好,之前又被人缠住说话。当即膝行上前,拜倒在地:“当年在青木关,全冠清的性命是帮主救的。帮主便是要杀我,全冠清只有束手待毙,绝不敢反抗。帮主,您听了谁的构陷?要召开大会,将全冠清治罪?我不怕死,可我不能背上背弃丐帮的罪名。”
白世镜厉声呵斥:“住口!自帮主执掌丐帮以来,何曾冤枉过一个人?帮主武功盖世,即便亲耳听到你下流无耻谄媚权贵的言论,你也发现不了。”
全冠清感觉今日死定了,反而想保住名誉,不想日后永远受人唾骂,冲着乔峰叩头:“帮主,您最是公正无私。全冠清今日只求和首告之人当面对质,我若有罪,法刀杀我,我若无罪,情愿一死以证清白。倘若是帮主您亲耳听到的,我即刻伏法,绝无二话。”
众弟子稍微议论一会,很快又归于寂静无声。帮主的威信无人怀疑。
乔峰看他如此慷慨陈词,完全不信。昨晚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我不瞒大伙,此话是赵十一郎亲口对我说的,一个月前他对我说,全冠清有些过于谄媚,不是好汉的做派,我原以为不过是讨钱讨酒,那唱一套莲花落也好,咱们本来就是丐帮,要什么二五八万的做派?没想到我几次试探全冠清,全冠清说的只是明主、从龙之功。呵呵。十一郎也晓得朝廷官员有些行为不检,排挤陷害忠良,朝廷重文轻武又看重出身,他拿我当朋友,为我着想。”
他哥哥可不是这样吩咐的!
长老们觉得他可能只是和其他人一样,不希望朝廷有乞丐出身的官员。这很好!
全冠清懵了,他简直委屈,他以为自己在劝乔峰想开点离开丐帮,没想到每一句话都是给自己定的死罪:“这不可能!赵佶说他对帮主垂涎三尺,恨不得朝朝暮暮相伴,是他想要招安丐帮!我只是顺着他说!”
乔峰厉呵:“全冠清!丐帮不是乱臣贼子,谈何招安!”
林玄礼指了指自己左脸,聪明人不用多说,王繁英抬手就是又一巴掌,留下一个红彤彤的掌印。
他拨开草丛,拈着一只熏蚊子的香,穿了一身石青色的布袍,出现在众人面前。理直气壮的问:“我和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我怎么会造谣谋害你?诸位前辈,我托大说一句,本王要是想谋害谁,有得是法子!犯不上处心积虑的捏造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