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摩智一生严守色戒,红颜绿鬓,在他眼中只是白骨骷髅。暗暗冷笑,段誉妄谈佛法,深谙佛理的人怎么会沉迷美色。
阿碧回眸一笑:“已经安排下斋饭了,还请大师稍候。”
待客厅在靠近大门口的位置,穿过大堂,过了二堂垂花门,这儿一明两暗的厅堂用作书房和打坐的静室,走抄手游廊到了慕容复的居所:“大爷在哪儿呢?”
“阿碧姐姐,大爷方才看了一会书,哄着小姐去花园玩。”
果然在夫人起居的小院里看到了他,虽然称呼上涨了一辈,但人正懒洋洋的坐在镜子前,夫人正愉快的梳理他的乌黑长发,夫妻俩轻松惬意的说话,各自脸上都不见往日幽怨之意。
幽草提着一篮鲜花、几片花叶柳枝走了回来:“阿碧姐姐,怎么在这里发愣?”
慕容复的头发已经养的很长,乌黑浓密,王语嫣乐不得每日摆弄他的发髻,戴上不同的发冠试试感觉。二人都转头过来:“阿碧,那蕃僧是什么人?”
姑苏慕容的名声很大,大部分人虽然只知道燕子坞、到燕子坞登门寻仇、试图拜师等,也有一些人言之凿凿的说找慕容公子,非得小露一手,才能被介绍到黄龙湖畔来。
阿碧道:“那蕃僧自称鸠摩智,是吐蕃高僧。不知夫人听说过没有。”
王语嫣摇了摇头,给表哥选了一顶镶嵌珍珠的金冠:“我却没听说过他,咱们家的资料还不全。”
慕容复道:“我恍惚听人说起过,他修习的是西域火焰刀,出掌就有刀气纵横,隔空伤人。表妹,竟然有让我给你讲的时候。”
王语嫣笑吟吟的说:“这都怪你不好,不早些跟我说。”
慕容复笑了笑,心说我怎么会和你说有谁家武功可能不弱于姑苏慕容家的绝技呢。多可恨啊,以前跟你说,那乔峰所精者只是一家之艺,你表哥却博知天下武学。结果还真是乔峰更胜一筹,真是丢脸丢到家了。现在想起来依然心口隐隐作痛。
阿碧又说:“他带来的那位公子,说是大理段氏皇族,学得了六脉神剑。鸠摩智过去答应过老爷,要拿六脉神剑的剑谱来。如今故人已逝,他要将段公子焚化在老爷坟前,以示旧友情谊。公子爷,我看那大和尚品貌端庄,不像是会杀人的样子,可是说出话来那样凶狠,真是人不可貌相。”
她知道慕容公子一向心地善良,与人为善,断然不会容许他人烧死活人做祭祀,因此没有画蛇添足的为那位蛮可爱的段公子求情。
慕容复沉吟片刻,本来我家准备复国这事儿被朝廷发现了挺尴尬的,我爹交朋友的水准和交朋友的目的也令人堪忧,你再拿一个大理皇族焚化在我爹爹坟前,岂不是陷我于更加尴尬的境地?这种事就应该请十分缺德的十哥来应付,我一向不善于阴谋诡计。
“阿碧,我写一封信,你派人快马加鞭送到京城去。”他简简单单的写了一下人员名单,叫专业人士来处理这些破事。转过头问:“表妹,你如今的武功不弱于我,何不跟我一起出去看看。”
王语嫣多戴了几件首饰,凤钗步摇绒花一样不少,看起来就是一位既富且贵、富贵幸福的美丽少妇,美艳绝伦。“好啊。我对西域武功知之不深,咱们两家的武功秘籍中,都没有六脉神剑这一套及神异的剑法。”说起无形剑气,任何一个练剑的人都会心驰神往啊!
阿碧道:“夫人,今早下了雨,冷得很,穿两件厚衣裳吧。”
段誉天刚亮就被拎起来,城门一开就出城来了,他不知道鸠摩智吃没吃早饭,反正他没吃。拿起了第三个盘子里的第二块点心,要不是去人家府上做客吃多了摆盘的点心太不礼貌,又马上就可以吃到斋饭,还能再吃一块。这三盘散发着花香的糕饼,个个都只有栀子花大小。鸠摩智却一口茶也不肯喝,段誉暗自思量:这鸠摩智自称是慕容博的好友,如何他也处处严加提防?而慕容庄上接待他的礼数,似乎也不大对劲。
鸠摩智耐心等待中,又看到那个小丫鬟转回来。
阿碧这次只是笑了笑,掀着门帘。
慕容复先走了进来,一身素色长衫,腰系丝绦,苍龙教子玉带钩勾着丝绦,袖口用绣了梅兰的护腕收拢。含笑抱拳:“在下耽于练功,离群索居,想不到大师竟能辗转千里找到黄龙湖畔,盛情如此,在下深感惭愧。”
鸠摩智一向看起来很儒雅,很柔和,起身还礼:“阿弥陀佛。慕容公子过誉了,小僧来迟了,不能与慕容先生相聚,促膝长谈,令小僧一路上深感悲痛,慕容先生的音容笑貌,如在眼前。今日一见慕容公子,犹如故人在世一般无二。”
慕容复心说我可比我爹聪明多了,也正派的多,哎,他实在是为了复国急功近利:“阿碧这小丫头不懂待客之道,岂能让大师和这位公子在此处枯坐。斋饭已经齐备,请二位移步花厅。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段誉看他出场就觉得眼前一亮,真是神仙人物,面如美玉又带着书卷气,风流潇洒,借用路上听到的村妇感慨之词,真是帅的嘞。这么漂亮一个人怎么会是坏人?“小可段誉,久仰慕容公子大名。人人都说江南人杰地灵,我今日见了慕容公子,真是大开眼界。”
慕容复看他这副样子,有些像诛灭武林大派的神秘使者、处心积虑要买人心的王爷、按头结婚爱好者,看起来更纯洁一些。含笑道:“段公子,你好啊。从大理到燕子坞千里迢迢,辛苦你啦。二位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