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萧峰现在在呼呼大睡,自己刚换了睡衣愉快的躺平就被钟声催起来洗漱,更衣,进宫参加朝会。
不来又不合适,毕竟正旦大朝未必举行,这可能是年前最正式的一次。
官家的气色看起来非常好,白里透红,肤色柔和且有光泽,就仿佛他这两个月不是在养病而是从来都没有病,他自己一觉睡醒浑身轻松,照镜子时都惊了。
上朝时先看了看自己最爱的丞相,啊丞相的气色最起码还能再干十年,真好。再看向真成了医学大家的蠢弟弟,他很少有这样端正沉静的时刻,今日既没有满脸胡思乱想,也没有无聊的东看西看,非常之成熟稳重。
很快,官家就发现了,蠢弟弟不是稳重,是困的直发蒙,不仅偷偷打哈欠而且说话速度比平时慢了许多。
言官按惯例派了个代表出来弹劾亲王,齐御史:“秦王在西北监军时犯了三件大错,容臣一一奏明。”
官家:“准了。”
“第一,章楶数次密会监军,以三尺大鱼行贿赂之事,王爷不仅笑纳,还亲手烹调。三尺鲤鱼已近乎化龙,朝廷一向将其放生,不予宰杀。第二,私酿美酒,与民争利,盐酒官营乃是国策,今日私酿,明日便要私售。第三,私自派遣家仆,结交朝臣。”
章惇冷冽的瞥向御史,章楶,我军功卓越的堂弟,这些小肚鸡肠的鼠辈总想绞尽脑汁的攻击弹劾有功之人,明明自己是废物,还不承认。哼,怕不是其中还有曾布授意,他怕章楶以军功入驻枢密院,抢了他的位置。
官家自然要装模作样的问:“佶儿,你有什么解释?”
林玄礼缓缓想起好大一条酸菜鱼,还有在西北又蒸馏失败的酒,困的脑袋疼,低声道:“……这三件事到是实情。臣弟无话可说。只不过章楶来见我,前后不过三次,也绝不是密会。官家明鉴。”
赵煦看他如此虚弱疲惫,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的,再看自己今日如此精神抖擞,心里大为怜爱感动,又忽然想起民间有很多孝子割肉给父母做药,吃了之后百病全消的故事,在感动之余还有些担忧:“去暖阁里候着,稍后再问你。”
齐御史大喜,往日官家都直接包庇了,今日居然要稍后再问,立刻就把奏折递上去:“官家,臣以为敕政责躬;杜渐防萌。秦王年岁渐长,官家爱他之心越深,理应责之越切。”
赵煦心中暗怒,现在有什么事比西北胜利更重要吗?
没有,今日精神抖擞的开大朝会,是为了让朝臣们看到朕不仅平定西北,建功立业,而且还很健康,说点好听的准备过年,再说说哪里招灾了需要明年减税,朕干点好事。
不是让你们去攻击两个帮我做完这三件事的忠臣。
林玄礼本来就困的呆滞,还有点暴躁,不耐烦的打断他:“你有兄弟吗?”
齐御史:“呃?王爷这是何意,普通人家的不过兄友弟恭而已,官家与王爷同为天家,我等凡人岂能同日而语。”
林玄礼露出一个比较反派的微笑,低沉而柔和的说:“我想起来了。齐御史,去年在勾栏院里我眼看令弟和令郎为了争夺歌姬唇枪舌剑,哼,真是好一位懂得修身齐家的君子。”
齐御史脸色骤变,事儿是真事,正要狡辩,奈何那件事有很多人都知道,都影响他在吏部的考评!
赵煦给身边的亲信长随一个眼神,大太监立刻过去拉走了气哼哼准备开始骂人的十一郎,出了大殿,太监笑道:“官家今儿可不想听这个,郎君实在是倦了,先去暖阁里歇一会吧。”
林玄礼被冷风一吹微微冷静了一点,以后还是不能熬夜,刚刚甚至起了杀心,不至于不至于:“这也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在那儿好好的打盹呢。”
“是,您瞧我了。”太监招手唤过来两名侍卫,陪王爷去书房暖阁里。
满地白雪皑皑,天边一轮红日光芒万丈,有些刺眼,尤其是对于通宵玩耍,充血发红的眼睛来说,有点太刺眼,再加上这凌冽的寒风一吹,难以抑制。
十多个人看到秦王是哭着走的。
他板着脸,深色呆滞,脸上两行泪痕几乎要结冰。
林玄礼眯着眼睛找到暖阁,暖阁内点着熏笼,侍女焚香打扫,他失去理智的摘掉展脚幞头,扑到云床上,下一秒就打起幸福的小呼噜。
睡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有一只冰凉柔软的手抚摸他的脸,袖子里带着浓浓的香味。
林玄礼闭着眼睛抓住这人的手,还带着淡淡的药香:“六哥?”
赵煦极其柔软的叹了口气,没有问他为什么会一路伤心痛哭的到暖阁:“你怎么虚弱疲惫成这样?你别起来了,躺着吧。”
林玄礼无言以对,我只不过是纵欲熬夜跟人打架而已啦,铁打的人也不能这么折腾啊,被从两方面榨干。不论是把我压榨了一整夜的英英,还是和我打了两个时辰的大哥,感觉都很坏坏。但这时间上这不是巧了吗:“我没什么事,就是没睡够,来上朝时候还懵着呢。”
赵煦问:“你说实话,朕今日精神好转,你却疲惫成这样,究竟是什么缘故?”
“六哥,昨夜和几位先生聚会,又给我出了点题目。看书看的很晚。”
“你少胡扯,你这些年半夜不睡觉,饮酒弹琴读书,乃至于烤串聚会的日子还少吗,怎么从来没这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