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司一行人来的时候浩浩荡荡,走的时候比来时还气派,吹吹打打鸣锣开道,满城文武官员相送,道路两边挤满了来一睹郡王风采的人,本城的百姓,外地赶来看热闹的武林中人,无不翘首打量。
郡王威严华贵,蒙面高人气度斐然,谢指挥使精明干练,姑苏慕容——是位兰枝玉树一样的病美人。
一行人赶路以每日一百二十里、一百五十里之间,山路崎岖曲折,赶路更麻烦一些,不到三天时间,已经可以遥看秦关。
林玄礼在山路中快要无聊死,此处治理的很好,百姓们主要犯法行为是越过收税的关隘逃税,偶尔吃到牛肉包子也不是孙二娘开的黑店,竟没什么山贼土匪,跳出来让他解个闷:“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
晓行夜宿,白天策马狂奔,晚上也不偷懒了,专心打坐练功。到了第四天夜里,隐约觉得有些不安。
魏长史骑马累的暴瘦:“郎君,怎么今日愁眉不展。”
林玄礼这一整天都觉得不安,若有所思:“我心里头不太舒服,是不是有谁出事了。或许是有什么感应。”可怀疑的对象太多了,早知道有用得上占卜的一天,就应该和英英好好学习。
问题是占卜学起来太累了,大量的逻辑就等于没有逻辑。
不过她就算生性不爱搭理杂事,遇到我有危险也会玩一把从天而降的耍帅……赶路确实是够无聊的,我也不想出门了。
“算了,我去炒两个菜散散心。”
路过乡村店铺时候买了蔬菜肉类,还有干香菇、木耳、面筋、笋干之类的干货,再配上熏肉火腿,切做细丝,乱炒了一荤一素,新鲜的烙饼和煮的粥,给自己偏爱的人每人分赠一小碟。
阿朱还回来一个精致小巧的粽子。
各自安寝时,林玄礼边推说回去之前需要加紧运功,刺激几条经脉穴道,可以尽快变瘦,以此博取六哥和老婆的怜爱之情,就裹着被子打坐运功。
谢宝忍不住问:“郎君,你裹着被子打坐,不会坐着睡着么?我有时候就…”怪丢人的。
众人无不侧目相视。
谢宝大为窘迫:“当我没说行么?”
众人:“哈哈哈哈哈哈”“请顿酒我就把这事儿忘了!”“怎么敢忘了谢指挥使的事?”
林玄礼:“哈哈哈那不行,你完了,再过三十年大伙还得拿这件事取笑你。”
谢宝摇头:“那倒不必。后来不裹被子,冷飕飕的睡不着就好了。”
林玄礼若有所思:“那你夏天可怎么办?”
最年轻的侍卫正在检查营帐四下里可有漏洞,确保不漏风,接话道:“指挥使夏天一天吃三四碗冰,还爱把冰加在凉茶里吃。”
说笑了几句各自散去,林玄礼依然打坐,内力深厚到了他这个程度,一天不吃饭不会很饿,一天不睡觉也不会很困。只不过他的爱好就是吃好吃的和闭眼睡大觉。
长夜寂静无声,扎营宿在荒郊水源旁边的乱石滩上,深夜时非人的声音浮现出来,来回穿梭,捡吃人们吃剩下的骨头和食物的碎屑,鸟雀的翅膀飞震,走兽脚爪唰唰的点在石头上,远处那不知名的虫鸣鸟鸣悠扬远播,纷纷扰扰却不嘈杂。这远近大小的声音听在耳朵里,虽然千头万绪,却理的清清楚楚。
大概是因为阿朱阿碧都睡在他的帐篷里,今天王语嫣没有再对她的亲亲表哥上下其手。
突然之间近处的声音都消失了。
隐约在百米开外有人的脚步声,乱石滩不比湿润的草地,就算轻功再高,也防不住小石头轻轻一动。
拿了一枚万能解毒丹丢给萧远山,东西不沉,把人砸醒。
萧远山一翻身坐起来,拾起床上的蜡丸看了看:“嗯?”
帐篷里还睡着一名侍卫,表面上负责夜里斟茶,实际上没人懒到喊他倒茶喝,自己伸手倒一杯也累不死。
林玄礼往外指了指,传音入秘:“有人来了,我继续装柔弱的金枝玉叶,看看他们想干什么。”缎面被子往上一扯,完完整整的盖住,装作一副柔弱的样子。因为是小圆脸,其柔弱程度倒也有限。
等了一会竟没什么变化,大概是帐篷太厚,换气孔又开在顶端,一时半会毒药不能侵入进来。
又耐心的等了一会,嘴里含着的解毒丹都要化光了,具体没测,但一枚丹药效果最强的时间只有一个时辰。
各种迷烟的味道他都能分辨,乃至于各种让人暂时失去内力的药烟,也都品鉴过。
毒手药王是一位很优秀的老师,他就连缺德的程度都有限。
林玄礼小声哔哔:“我都快睡着了。”
忽然觉得眼睛有些酸疼,一种很多年没有体会过的,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哪来的洋葱啊!!这不是我日思夜想的洋葱吗!!快拿来让我炒羊肉啊!
忽然之间泪如雨下,心里也明白不存在天上掉洋葱、羊肉、铁板烧的铁板这种好事,只想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催泪效果还挺强的,还无色无味,感觉用得上啊!
侧耳听着,来者果然直奔最高大华丽的帐篷而来。郡王的营帐位于中央,被众帐篷拱卫,而且又高大,又有花纹装饰,非常好认。
林玄礼突然忍不住好笑,出门带了这些侍卫,说是用来保护我,实际上我的武功修为是最高的。
萧远山拿了一块手帕按在脸上,他虽然不讲究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屁话,但莫名其妙的大哭起来,怪难为情的。这什么破迷药!统统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