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前买到了品质很好的各种干果和干花,特意分装成小包,用纸张包裹好,用麻绳捆扎,搁在盒子里又用蜂蜡封存,派人快马加鞭送往京城。
萧远山问:“你很尊敬他。”
林玄礼沉思了一会,终于想起来那首诗:“冯道有一首诗,末尾两句写的极好:但教方寸无诸恶,狼虎丛中也立身。魏长史就是这样的人。此人是端方君子,虽然也是新党中人,但可比王安石用的其他人人品好多了。”
萧远山:“新旧党争的时候我忙着呢,一点没打听。冯道又是谁?”
林玄礼:“说起他的介绍,那可是很长一段话。”
王语嫣在门口道:“想不到郡王爷竟喜欢这首诗。冯道早年曾效力于燕王刘守光,历仕后唐、后晋、后汉、后周四朝,期间还向辽太宗称臣。我喜欢他的北使还京作五首(今仅存其一)。”
慕容复:(⊙_⊙)?
林玄礼隔着门闲聊:“好,他当年为石敬瑭效力,出使契丹,实在艰难。”
王语嫣微微一笑,意有所指:“司马光和欧阳修两位大家都认为长乐老不忠不烈,毫无廉耻之心。”
林玄礼听出她的弦外之音:“那是他们为人臣子的以此自明心迹,那十个昏君哪配叫人忠烈?冯道若是活在本朝,在我身边,一生也就只侍奉一位君王了。”
王语嫣料到他志向不小,只是没想到他真敢说明。和表哥交换了一个眼神,明白表哥完全没听懂。
慕容复:你在说什么啊.猫猫迷茫.JPG
他倒不是完全没听懂,只是刚想说冯道如果活在大燕年间……别如果了,大燕前前后后加在一起,总共也没多少年,唉,惆怅。
王语嫣突然想起来一件好玩的事:“当年契丹人也听说他的贤名,要去抢他来做官。”
林玄礼:“哈哈哈哈哈!我做戏时足以以假乱真,什么才子佳人,全都抢一下。”
萧远山继续吃晚饭。
魏长史指着县令痛斥一番,回来找郡王复命,想对这县令告上一状,还有一天半的路程就到边关了,也就是不到二百里,这里的官员必须格外警醒勤恳。就看到慕容夫人挽着丈夫,隔着门和郡王说笑两句,道了晚安回去睡觉。
半个时辰之后,仨人各一身黑衣,包头蒙脸,在县令的小金库门口相遇。
慕容复觉得很尴尬,他以天家贵胄自居,从来没干过偷东西这种事。“表妹想试试江湖中人常干的事。”
王语嫣也很羞窘,好好的和表哥玩点刺激的小游戏,也没打算偷东西,只是偷偷闯进别人的仓库里看看一定很好玩。结果被人撞见:“我…一时好奇罢了。”
林玄礼的心态一向很好,平静的掸了掸衣服下摆:“我也穿成这样,贤伉俪不用解释。少拿点,将来都要收归国库。”
翻了半天东西,许多装着珍宝的小盒子单独拿出来看了,又偷听县令和他的幕僚在外屋探讨郡王这么假正经怎么伺候?幕僚提议要不要县令下狠心,把儿子送过去‘侍奉’几日。
慕容复低声道:“果然不晓事,他要是有个武功超群的爹,送来服侍郡王,那才对。”
他讲的任何不好笑的笑话,表妹听了都觉得十分幽默,何况今日这句话确实好笑。
林玄礼对此大翻白眼。
……
花不完一早就换上丧服,煮了米粥款待给自己家帮忙的丐帮中人,他自知父亲一去世,自己的地位一落千丈,幸好往日大伙关系都不坏,大概自己也没什么亏欠别人的地方。
在门口和伙计招呼了一声,叫他们送了一笼二十个炊饼过来。
面店伙计问:“小花哥,你家里这事?”
“白事。”花不完的恨意多过忧愁,平静的说:“等我爹妈合葬之后,再请街里街坊吃席。”
面店伙计:“唉,这是怎么说。您节哀。”
花不完点点头:“这阵忙乱请客,我走不开,你多费心。”
乔峰就坐在棺材旁喝酒,远远的看着花不完待人接物,门口挂了办丧事的白纸灯笼,几条街上的店铺、欠了花舵主钱的街头无赖,全都上门来打探。
花不完年纪虽小,对这形形色色的人应对自如,也不怕有人混在其中来暗杀他。对来道恼正经人家执子侄礼,对当地长者、地保封的丧仪磕头还礼,又使出武功威慑住想要乱翻找钱的无赖,虽然没能迫使对方还钱,也能吹牛吓唬人:“家父生前曾说,我的武功比他不差多少。”
无赖嬉皮笑脸:“花大哥后继有人啊!我回家取银子还钱,你先把借条给我,咱们街里街坊这些年,难道还信不过叔叔?”
几个无赖跟着起哄。
花不完暗恼,只恨自己年少,没成名。他们这十几个人和爹爹借钱时,二三十天拆兑出来,连着利息一起奉上,从来没推迟过。取出借条,往火盆里一扔:“信得过。我爹在天之灵看着呢,凭良心说话。”
乔峰又喝了一大碗酒,还打算再细细的观察几日,再说收徒的事。
这孩子的嗔心比自己小,胆量大,重义气,不知道血性如何。
杨从义也披麻戴孝,普通人家没那么多讲究,他穿了儿子才该穿的孝服,跪在薄皮棺材前慢慢烧纸,眼泪点点低落:“乔帮主,花大哥人特别好。”
乔峰点了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