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峰:“但讲无妨。”
花舵主道:“我儿有个关系很好的玩伴,就住在这条街上,从小撒尿合泥的交情,五年前那孩子全家突然失踪了,我们还当是犯了什么事连夜跑路,叫弟兄们尽力帮着找了,也没能找回来。我儿在星宿派里遇到了那孩子,原来是被丁春秋掠了去。小孩子胆大什么都敢干,和朋友见面约定了接应了时间,就偷偷接应那孩子,带出来藏在地窖里。已经藏了三个多月,不敢出来透气。听说星宿派现在正在搜寻他!”
乔峰大为感动,这真是好朋友,冒着生命危险把朋友救出来,丐帮的舵主也是重义轻生:“好得很,叫小花出来见我。”小孩就躲在门后头,我听见了。
没等花舵主开口,屋里走出来一个斯斯文文的少年人,十二三岁,皮肤雪白,脸上还擦了粉,看起来有点书呆子,穿了一件不太合身的秀才衣袍,垂着两个袖子,上前来把手抖出来,深深作揖:“侄儿花不完,拜见乔帮主。”
乔峰没料到是这样的打扮:“不必多礼,自古英雄出少年。花舵主,你儿子还挺俊。”
花舵主得意:“他从小就喜欢吹拉弹唱,诸般杂耍,因此竟学的认了字。现在这幅打扮,他妈都认不出来,更别提外人了。”
花不完把书往怀里一揣,凑上前给偶像斟酒,激动的声音都发抖:“帮主,咱们什么时候去杀光那些恶棍,我给您带路!”
乔峰却道:“你标注的地图很清楚,不用带路。我跟人动起手来,顾不得保护你。”
花不完还要争辩,老爹一巴掌抽在他脑袋上:“不许违抗帮主。”
花不完:“是是。帮主,您杀光了他们,临走时能不能把我的好兄弟带走?他说他身上有股味儿,能被星宿派追踪到,躲在地窖里都不肯多通风。”
花舵主道:“要不是咱们丐帮一直在对抗契丹狗贼,我真想求帮主来降服这些妖人。”
乔峰甚是怜悯的答应了,随即也谢绝了花舵主的帮忙,自己用轻功赶往破纸片上标注的地点,出城八十里外的荒山。
此处月明气清,银汉迢迢暗渡。
远远的就听见一个男子趾高气昂的训斥七个人,七人唯唯诺诺,噤若寒蝉。
乔峰在暗中观察,考量这几个人的强弱,以及身上带着怎样的毒。
忽然觉察到百米之外,还有一个人在暗中埋伏。悄无声息的移动过去,在后面一把捂住这人的嘴巴,搂在怀里往草地里一倒。乍一看是个相貌平平的小伙,但成亲之后感觉不会错,往脖颈上一摸,果然细腻绵软。
“阿朱!你怎么会在这儿。”
阿朱刚举起匕首要反手刺向身后,赶紧收手:“我……”
乔峰:“你不是和我爹在一起么?”
阿朱也是这么晃点萧远山的,说是回去和大哥在一起,实际上直奔西北就来了:“大哥,我说我路过,你愿不愿意信?”
乔峰弹她脑瓜崩:“我来抓他们,倘若没发现你,打起来你被毒气误伤,你叫我怎么办?小妮子,没拦着你出门,无论到了什么地方,也该告诉丐帮一声,叫我知道你的行踪。”
第166章 银汉迢迢暗渡
阿朱被一连弹了两下, 也不疼,笑嘻嘻的靠在丈夫怀里:“我又没打算自己上。确定了他们的行踪,自然去告诉你。”
乔峰侧耳一听, 那边星宿派的口口声声的叫着大师兄息怒, ‘大师兄’还在猖獗的骂人,听起来还在翻十年前的旧账, 痛骂这些弟子胆敢不恭敬,狮吼子还想挑战自己。那就不急着动手,让那厮再狗叫一会,他有一个多月没见过阿朱, 轻轻的说:“小阿朱, 你想我了没有?我天天想你。”
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她身上穿的皮袍子, 挺厚实的,即使直接席地而卧也不冷。清明前后, 西北平原的夜晚和冬天一样冷, 寒风呼啸。
阿朱道:“当然想,所以来略尽绵薄之力。早些忙完,你也好早点回家。”
“叫你担心了。咱们在这儿躺一会。”乔峰板着她的肩膀叫她躺平,枕着自己的手臂, 就卧在这平坦的荒草土丘上。这儿的土被晒的很干,没有半点潮气,枯草又隔绝了地下的寒气。
压断枯草的声音也不至于令那些人警醒。
北风呼啸,天空中星星点点组成的银河横亘夜空,极为璀璨瑰丽, 反卷的云团后面有明亮的光,极目所视的两端, 星辰蔓延到天幕尽头。
在城市里家家户户的炊烟遮蔽天幕,看不见银河,只有旷野才行。
乔峰低声道:“挺好看。”
阿朱辨认了一会,对天空指指点点:“那是南斗六星,那个勺子是北斗七星。道士喜欢拜南斗祈寿,也没见谁灵验过。”
乔峰本来想严肃的批评她不给自己留信息的事,但是一搂在怀里,就十分高兴。听她压低声音,轻轻的寻找牛郎织女,还有这些出名的星斗,又哪里忍心说她:“天上星,亮晶晶,永灿烂,长安宁。”
这小金片挂在阿朱的颈上,非常好看。
阿朱小声笑:“以前不知道这行字是什么意思,原来是预言。”
她从来没有对月伤怀、望着银河念酸诗的习惯,也没到那个岁数。反倒是慕容公子常常望月嗟叹,阿碧看了很心疼公子,有那个时间公子不如去找王姑娘说话聊天、谈情说爱,有什么烦闷都能消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