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三大摇大摆的迎出来,他五十多岁,人极胖,手腕上带着一串又大又圆的珍珠,帽正也是七颗大珍珠做的珠花:“十八哥,这位客人想要如意珠?不是我驳你面子,那珍珠我给县太爷瞧过,他还准备花一千两买了去,进献给皇上呢。”
掌柜的也不敢得罪他:“姜爷就是从京城来的。”
朱老三看这年轻人面带不忍:“珍珠你买不起,要珠女不要?她小名就叫珍珠。”
林玄礼看了看这个可怜又年轻的黑珍珠,大概也就十五六岁,梳着妇人发髻,肚皮上有生育过的痕迹。微微露出袖中的令牌:“把如意样子的珍珠拿出来,让爷瞧瞧。怎么着,非得在县衙见面?”
掌柜的又到朱老三耳边,低声说了:“姜二爷两个指头那么一碾,珍珠就变成珍珠粉了。是京城来的某位二品大员身边人。”
漫天要价的计划取消,最终以三十两银子成交。
林玄礼临走时看了看还在跪地哭泣哀求的珠女:“你跟我来吧。”
朱老三懒洋洋的骗他说:“一夜二百文。”
林玄礼把人带进租好的客栈里,只叫她坐在旁边一起吃三鲜锅贴,先让可怜小姑娘饱餐一顿:“你嫁人了?”
珍珠点点头,官话的口音很重:“我女儿生了病,和朱三爷借钱瞧大夫,孩子治好了,欠的钱又还不上。我丈夫知道这些事,穷人家没办法。”
林玄礼估计账簿和借据都搁在店里,或者是死胖子家里。
“朱三爷有几家店面?官府里的靠山是谁?他家住在哪里?知不知道借据藏在哪里?”
问题在于这地方没有路牌,珍珠说了街道,他又不知道。
珍珠:“他们拿了纸叫我丈夫画押,他不认得字。”
“这一吊钱给你,你拿回家去安顿一下。今晚上陪我出去逛逛。”
珍珠惊恐的看着他:“二爷,您,你究竟是什么人?”
林玄礼估计本地官府比盗匪也差不了多少:“不瞒你说,我是个飞贼。珍珠,你帮我指点道路,干完这一票,你的帐消了,我拿上几百两银子走,怎么样?”
“几百两银子啊!!”珍珠眼中爆发出一阵贪婪的光:“给我二两银子!我什么都帮你干。老爷,从他那儿拿几颗好珍珠,就值二两银子了。”
“可以。你可要保密,听话。”
林玄礼看着她一出门,怀里抱着的一吊钱就被朱老三的打手抢走。
一种毒药能让人身体上出现鞭痕,就像是被人活活打死,非常适合此情此景。
但很可惜的是林玄礼手头没有这种药,在广东当地一时间凑不齐这些药物,要用到好几种产自西北、新疆的毒药。学是学了,但需要快递。
当夜珍珠指明了所有主要地点,包括海岸上小小的龙王庙。
次日夜里实施计划。账本烧掉,借据烧掉,银票和银子拿走,珍珠拎走。
带着龙王庙里的龙王面具和戏服,把朱老三拎起来用马鞭抽了数十下,看伤口的成色不错,就给他下点毒药,间歇性疼痛,第一天疼得要死还能骂街,第二天满地打滚说不出话来,第三天就死。
银票和银子装袋,过了两天,银票挂到龙王爷塑像的爪爪上,银子堆在脚下。
提笔在墙上写字:朱老三为富不仁,天必罚之。不义之财,尽归原主。借过高利贷的共分之。
躲在暗处听男女老少对龙王显灵的事深信不疑,当地县令都亲自坐着小轿前来上香祭拜,又找借口让善男信女捐钱修庙。
林玄礼:艹你十八代祖宗。
阴暗的扔了一点毒药。
踏上新的旅途。
丹霞山是道教名山,有著名道观,有位姓常的道士以医术名扬一方。
爬到山顶登门拜访。
道观原本说常老爷在修炼中,三日之内不见客。一听说是‘毒手药王’的弟子前来拜访,立刻闭门谢客。
林玄礼再要问是什么仇恨,看小道童都要冲过来吐口水了,无奈离开。
正在溜溜达达下山,背后有人追赶过来,手里拿着宝剑:“站住!!谁是石一嗔的弟子?出来受死!!”
小道童怒指:“就是他!”
“站住受死!!!”
林玄礼果然站住了,准备把人打一顿再聊聊。
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赵星却追了上来,竭力拦着常道人:“大哥息怒!大哥息怒!!你打不过他。”
常道人本来想给兄弟一个面子,但最后这句话把人气死,一抖手迷倒结拜兄弟,靠着树放下:“小子,你别跑!石大嗔是你什么人?”
林玄礼愣了一下才想起来,那是毒手药王的曾用名:“正是家师。”
“好好,他当年杀过贫道一个弟子,贫道发誓也要杀他一个弟子,你来得正好!”
林玄礼闭气上前,常道人一剑劈下,接剑夺剑,扣住人家的命门拉在怀里,只在一瞬间。
常道人:……
气势汹汹的冲出来追了五里地,动手时不到一呼吸就被擒获,太丢人了!
赵星大喊:“姜先生手下留情!”
林玄礼拉着他的手,搂着这个瘦而英俊的中年道士的腰——当然英俊了要不然只会把他按在树上。“常老爷,多有得罪。家师做过的事不跟我说,他上了年纪,时常懊悔早年间的所作所为。晚辈这次前来,倒不是受家师差遣,是我自己有事。”
“哼。”
“有个问题想要请教,整个百越之地,大概只有常老爷能为我解答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