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礼只好过去请安:“师父,您早。”
毒手药王鄙视他:“真能睡。怎么你也要拜入佛门,当个布袋和尚?为师吃了早饭就启程回去。”
林玄礼讶然:“师父为我千里奔波,难道不多留下来休息几日吗?弟子于心怎安。”
石一嗔上上下下的打量他:“铁山,你听见为师把你送给苗大侠作仆役的事?”
“啥?”林玄礼还准备找借口跟他说自己暂时不能回去了,得帮他这个忙。
石一嗔板着脸叹了口气:“既然没听见,你在这儿充什么大瓣蒜,哪来的脸装作一副主人翁的口吻请我多留几天?”
林玄礼心说因为我了解他这种人,过分坦率,毫不吝啬见外,遇到脾气相投的人,便不分彼此。我们俩虽然不算意气相投,但他…他有点太没心眼啦。我是来上学的,就算请假出去干点别的事儿,也不能直接给我退学了啊:“好好我不说了,等苗大侠练完剑亲自来挽留您。师父您开玩笑的吧?我的医术学的还不精,还得学,况且那么多的活,我不干谁干。”
石一嗔轻哼一声:“你不干,江湖上排着队想拜入药王门下的人多得很。”
“那些废物哪配服侍师父?好东西都叫他们糟蹋了,笨手笨脚的,还要师父和师妹帮他们收尸。”
“收什么,砍下来晒干了,留着给你入药用。”
林玄礼只好开始夸夸:“弟子醒过来时候想了想师父用药的思路,真是超凡脱俗。从让我去找老骷髅头开始,就已经以情志驱动毒素凝结,弟子在这一路上担惊受怕,一阵阵的犯恶心,又想活又不想活,这毒素就已经开始凝聚了。”
苗人凤练完了一个时辰的早课,收了剑换了长衫,一闪身便从后院飘到前院。见到毒手药王正面带微笑的点头:“大师何不多留几日?我和姜贤弟于心不安。”
石一嗔:“啧,我倒是想歇一歇。来回这半个月,也不知道薛鹊得糟蹋多少东西。”薛鹊的养殖和伺弄草药的本事也就凑合,但中毒刚好,再加上所有的活都压在她一个人身上,不免养死几罐毒虫,浇坏几垄草药。那原先是三个徒弟的工作量,变成两个,后来又变成姜铁山一个人干。他可全靠内力雄厚,薛鹊的体力内力都不行。
早饭依然丰盛,稀粥、油饼、糖饼、炒了四样小菜,又有四碟酱菜。
苗人凤一向不喜欢说话,石一嗔也是一样,林玄礼饿得要死,仨人一顿猛吃。吃完了移步书房,准备继续鉴别那断刀上的毒药。
“师父,我为苗大侠开了一个方子,调理肝脾。您帮我看看用药中不中。”
石一嗔谨慎的检查了一遍,以免给自己丢人,又为苗人凤把脉,一按脉门便什么都知道了:“不错。麦冬清心除烦,二钱太少了。用三钱。胳膊给我。”
林玄礼不明觉厉,伸出胳膊挽起袖子,躬身把右手小臂搭在桌子上。
石一嗔一抖手,三根飞针飞入他手肘,封住手太阴肺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阴心经这三条手臂内侧的经脉,又掏出一根针,在断刀的血迹旁轻轻擦过,往蠢徒弟的小臂上一刺。
苗人凤猛地站起来掀翻了椅子,一把掐住姜铁山的手臂,连点了四个穴道,厉声质问:“大师这是何意??”
林玄礼知道师父要干什么,毒药过了八年,气味变得很淡但药效还在,他分辨不出是什么药很丢脸,只好搞搞人体实验:“苗兄莫急。”
小臂几乎是瞬间开始涨肿,如同充气一样肿起,转瞬间肿的比他的大臂还粗大。肿胀顺着小臂往上走,到了手肘处被三根金针封住,便没有再涨,只是血管憋得暴起。
林玄礼汇报情况:“全然没有没有感觉,不麻不痒。”
试着舒展手指:“觉得活动自如,和好人一样。”
苗人凤道:“你快救他!”
“用量少,他死不了。”石一嗔又等了一会,观察伤口处流出的黑血,粘了一点尝尝味道。用匕首在针眼处划开十字刀口,取出一贴膏药往上一拍。
林玄礼也没预料,明明被割开都不觉得疼的伤口,突然之间会有这样疼,痛的他浑身脱力,直接跪在地上,大吼一声,左手攥拳往地砖上砸了一拳,两寸厚的青砖应声碎裂。
苗人凤一把抱住刚认识的好朋友,这真叫他想起那日的光景,就连毒药都是同一种:“你怎么样?”
林玄礼出了一身冷汗:“这解药疼死我了,魂都快疼掉了。”
石一嗔鄙视他:“为师当年拿自己试药试毒的时候,几死几生,哪像你似的大呼小叫,还不叫人笑话死了。苗大侠,这确实是天龙门的毒药不假,还掺杂了一点我药王门的‘呆若木鸡’。这‘呆若木鸡’并不是毒,其实算是一种麻药,只有两个效果,一个是涂抹过后让人不觉得疼痛,另一个则是催动药效,三个时辰才发作的毒,转瞬之间就能发作,也能催动解药的药效。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田归农。”
苗人凤点点头,一直盯着他的伤口,等到黑血流尽,彻底拔干净了毒素才松了口气。
“这毒未必就与天龙门人有关,他那毒锥会送朋友。我也有一只。”
但感觉用毒非常丢人,祖宗都蒙羞,扔到仓库里压箱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