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鹊看他神情温和,不似往日那样憨直紧张,举手投足间竟然有几分风度,心中暗笑自己真是在屋里躲的太久,他如何能与大师兄相比:“你想给我解闷?少来烦我!”
她容貌尽毁,弯腰驼背,只有声音依然甜脆好听,宛若十八岁少女,说话时指尖挥动,弹出一点淡淡的烟雾。然后诡异的笑了笑:“这不就是嘛~姜师兄。”
林玄礼闭气躲开:“……”他妈的。又给老子下毒。
这毒并不是天花,却能得到和天花一样的效果,令人皮肤上一点点溃烂,只是这种毒素几乎是百分百不会死,只是毒手药王年轻时用来捉弄达官显贵的小发明。
是薛鹊学习进步很快,给她的小奖励。而姜铁山没学到这一步,翻遍记忆也没找到药方和配方,书上写的并不详尽。师徒传承就是这样的,写内容,但只写一部分,不传之秘才值钱。
“我他妈就当做是考试时间。”林玄礼骂骂咧咧的去药圃辨认寻找了一些解毒的新鲜草药,采摘之后又回来抓了一些晒干炮制过的药材,按照理论上的解毒配方配药。
前前后后弄了两个时辰,配好所有的药,不太敢用,端着笸箩去敲毒手药王的门:“师父?”
“死了。”
林玄礼忍不住失笑:“师父救命,我才真是要死了。”
“滚进来。”
推门而入,见老僧在窗口摆弄一些漂亮的小花,一朵朵的小黄花是断肠草,一串串的紫花是乌头,粉色的夹竹桃,漂亮的小果子是马钱子,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淡淡的幽蓝色小花,窗口还有几盆海棠。
林玄礼柔声说:“师妹拿我解闷,给我下了‘天花乱坠之毒’。弟子学识浅薄,还没学到如何解毒,私下里配了一副解药,又不敢用,还请师父过目。”
石一嗔现在的心情不太好,他在培育一种奇毒,总不成功。想要收一个小女孩程灵素当徒弟,她爹妈还不肯放手,非要到过了年才给。但这三个月里,蠢徒弟厨艺见长,也再也没问过任何一个愚蠢的问题,再蠢的徒弟也是自己收的,不能叫他去死。只好气哼哼的回头看看,伸手在笸箩里拾起青娘子:“你找死啊。”
林玄礼迷茫不解,挠了挠手臂上浮现出的红肿,触手即溃:“青娘子祛瘀,解毒,弟子不知错在何处。”
“哼。单解‘天花乱坠’用的药到是没错,太保守了,你体内只有天花乱坠么?拿一枚白降丹和雪上一支蒿捣碎,用一两附子碾碎煮水,热汤冲泡,擦身子。”
“弟子愚昧,这药理是什么?”
石一嗔气乐了:“用毒还管什么药理?这就是以毒攻毒,相生相克。和毒手药王讲理,你有病吧。快滚。”
笸箩里就有雪上一只蒿,散瘀消肿、活血止痛、解毒疔疮。但这药有剧毒,未经炮制不能使用。
毒手药王开的这个方子,没有一个是理论上能接触破损溃烂的皮肤的。
林玄礼将信将疑,用内力往外逼毒的效果并不强,脱了衣裳,浑身上下星星点点的溃烂摩擦衣服时实在太痛。
取附子煮水,捣白降丹和雪上一枝蒿,忍着痛痒用滚开的附子汤冲了捣成浆糊的另外两味药,白绿色的泡沫立刻膨胀出来在捣药缸里浮浮沉沉,并散发着一种诡异的气味,似香似臭,危险又令人如痴如醉,闻多了头晕。
毒药大多都是这样的,闻起来就觉得不太对劲,又能吸引人反复去闻。
用手抓起浮在表面的泡沫,先涂在手臂上,痛痒顿消——可能是中毒麻了。
把泡沫尽快涂在最严重的地方。
用手巾蘸着热烫的药汁,先从额头、脸颊顺着脖子往下擦。
所有红肿顿消,快的像是特效。
已经溃烂流水的患处每一个有铜钱大小,也在擦拭后整块脱落,露出下面新新的嫩肉,令人无法理解。
只是头发遮住的部分药汤不够擦拭的,干脆剃了个光头,赶在毒药发作之前涂上。
石一嗔满意的点点头,在水缸旁边扒拉黄鳝和黑鱼,都是钓来养在这里,随时杀来吃肉的:“倒有个小沙弥的样子。晚上把鱼炖了。”
林玄礼问:“师父想要酱烧?清炖?葱烧?还是酸菜?”
石一嗔:“随你。”
晚餐就做了酸菜鱼,老坛酸菜和麻椒足量足味,毒手药王那碗里只有无骨鱼片,再配上一壶美酒,炸的鸡米花和蒸的鲜虾酿豆腐。
在给薛鹊的那碗酸菜鱼中加了一点自己炼制的毒药‘戴孝水仙’,酿豆腐里干脆在肉馅中加了一点自己粗糙提炼的□□,趴在酿豆腐上闻了闻,闻不出毒药的味道,只有虾的鲜味。
互相下毒的师门特色,必须继承。
打不还手这种事,根本不存在。
学生的重点虽然在于学习,但杀了师兄和师妹也很重要!
第118章 听着还挺高兴的
林玄礼给薛师妹送去下了毒的茶饭, 回来拎了一根扁担以防动手打架。好整以暇的吃自己的晚饭,按照礼仪他是先服侍师父吃了饭,才回来吃自己那一份。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踏踏实实的疯狂学习之外, 就是花生西红柿辣椒让人开心。呜呜呜多少年了, 我终于又见到花生和辣椒了!!香死我。
炫了一大碗酸菜鱼拌饭,浇上酸汤, 再来一盘炸酥的辣椒炒花生,一根切片蒸过的腊肠,一壶香喷喷的白酒,香的香脆的脆, 自斟自饮, 看看名著小说,自得其乐, 喝到微醺时晚风吹拂,格外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