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四方行礼:“少林子弟,违反清规戒律,罪该杖责二百,老衲绝不庇佑。请武德使、遂宁郡王亲自入内监刑, 郡王爷意下如何?”
叶二娘望着他, 珠泪涟涟,连声道:“不, 不,我不问了。别罚他。”
玄生大声质问:“你这恶女人, 休要伺机污蔑少林!”
玄慈一把按住他的手臂, 知道师弟心思单纯,但这蒙面僧既然敢说,想必是有了十足的把握。他究竟是谁?当年自己虽然有赫赫威名,还没接任少林方丈, 朝廷不会从那时候就布置暗线针对我吧,我的儿子若尚在人世间,也该有二十几岁了。
所有在场的少林武僧都被万众瞩目,众人逐一扫过这些和尚的脸,年纪在四五十岁又长得标志, 看起来能吸引到女人的是谁呢?首先排除六十多岁的玄慈方丈,长得丑的老和尚也排除。
萧远山的语气极其平和:“叶二娘, 你还是收拾收拾准备母子团圆吧。”
林玄礼满脸迷惑,仔细看看玄慈,也没看出来有什么魅力。仰头看了看远处山门上的牌匾:“敕建少林禅院。好,好地方,卿等出家为僧,就该六根清净,方不辜负皇恩。既然玄慈方丈你愿意秉公处理,不徇私情,保住少林寺数百年清誉。小王平生只愿成全他人美事,慕容公子最知道我的为人。”
慕容复:“郡王所言不假。正所谓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
他甚至有点幸灾乐祸,让我看看是哪一个不检点的臭和尚,要被小色鬼按头和叶二娘那女夜叉成亲。
玄慈啊玄慈,你在指责我爹之前,也不看看你自己庙里干净不干净。
“不行!!”人群中有人大喊:“老和尚拿《易筋经》保小和尚,我们不服!”
“施主一颗米,大如须弥山,今生不了道,披毛戴角还!”
“名门正道就该把犯法弟子乱棍打死!”
“佛门藏污纳垢之所!”
“是谁犯了错就该清理门户,我们弟子犯了错,就要公开逐出师门,少林多什么?”
“早知道小和尚都是老和尚生的!啊!!”
叶二娘暴起,循声过去噗噗两下,抓瞎一人的眼睛,斩断另一人的喉咙,鲜血四溅。
众人声音顿歇。
慕容复突然出声质问:“难道叶二娘的武功是少林僧人所传授?”
玄寂:“胡说八道!她用的不是少林七十二绝技!这功夫女人练不了。”
玄慈只是盯着赵郡王,感觉自己进了什么连环全套,而且是一环套一环。郡王年纪不大,已经将人利用到了如此境地,装作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身边有高人相伴,将来所图谋的必然是谋朝串位。
段正淳出来说了句公道话:“诸位,且听在下一言。名门宝刹弟子数千,倘若因为一人一事而牵连门派名声,各大门派的声誉就毁在顷刻?难道我大理段氏的弟子,就各个遵纪守法?各大门派的弟子,有叛出师门者,有逐出师门者,有赌斗中所杀者,亦有人做了不端之事,被师父师兄发现暗中绞杀,难道都要公之于众?僧人虽是六根清净,也是人,是人便会犯错,倘若各个剃度出家便如圣人一样,又何必三皈五戒来约束呢?只要玄慈方丈处罚公正,即便具体是谁,不叫人得知又有何妨?一来可以免去同字辈弟子受人非议,二来此事只要震慑少林僧侣,诸位自去婚嫁并不相干。”
他相貌英俊仪态非凡,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锦衣华服威严而温柔,一番话娓娓道来,听的在场所有人暗暗点头。
林玄礼心下暗暗嫉妒,难怪他能泡妞他真的很会说:“段王爷说的在理。谤佛谤法谤僧,罪业极难消除,本王劝诸位少造口业。”
段正淳冲他笑了笑,这小孩和段誉的年纪差不多大,也一样怕冷,在山上裹着貂裘,与众不同。怪可爱的。
玄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多谢二位王爷仗义执言。少林向来不许孤身女客入内,今日老衲做主,破例请叶施主入内。总要给天下英雄一个交代,就请赵郡王、段王爷、乔帮主、慕容公子入内旁听,不要带从人泄露机密,老衲处事是否公允,全凭四位定夺。”
林玄礼没有什么搞事的计划,不疑有他,虽然少林寺人很多但还算是我的主场优势:“好啊。伯父与我同去旁观。”
慕容复:“慕容复敢不从命。”
段正淳:“在下荣幸之至。”
乔峰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答应的格外爽快:“不敢当,乔某岂敢品评玄慈方丈,但愿作一见证,为少林寺传名。”
玄慈双手合十深施一礼,指着山门道:“施主请。”
段正淳:“方丈请,郡王爷,请。”
林玄礼总感觉他应该出现在言情小说里当个霸总,大概能出现在好几本小说里:“段王爷请。素闻段王爷风流倜傥,果然是高人雅士,不同凡响。”
二人的身份地位难分高下,大理镇南王是王爵,比郡王高了一阶。
但大理是大宋的藩属国。
然而两人的备份并不相当,大宋皇帝迭代速度过快以至于从仁宗朝开始算的话,小两辈,而且武功还差一点。
段正淳拾阶而上,冲他微微一笑:“我与十一郎虽素未谋面,耳朵里早已灌满了。此前去东京汴梁献上贝叶金经的二位天龙寺高僧,乃是在下的叔伯祖。回国后提及上国风貌,说起十一郎不辞辛劳,陪伴两位高僧拜谒舍利塔,又远赴少林参禅,岂料横遭劫难,我叔伯祖年迈力衰,只能在佛前多多诵经祷告,幸而贵人自由天佑,今日见了你安然无恙,我回去学给他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