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峰的注意力则不由自主的落在他身上,见他无声无息的离开,追了过去:“前辈,你我是否旧日相识?”
萧远山冲他摇摇头:“我暗中观察过你,你不曾发现。况且我确实是契丹人不假。”
他蒙面的布巾在打斗中被撕裂了一块,还没露出全脸罢了。拿了一块替换的,背对着乔峰摘了面巾,重新裹好。
他也不知道自己希望乔峰抢过来看一眼,还是留在那儿不要动。
但乔峰始终很尊重别人,并没有趁机偷窥他的脸。
从衣架上拿了一件紫红色连珠狮子纹的圆领袍,出去给只穿着睡衣跟人嬉笑打闹的小郡王裹上。依然用契丹话说:“夜长梦多,尽快审问他。问完他我还要去杀人。”
林玄礼抬头看他,一时间有些迟疑,他知道得把乔峰摘出去,萧远山也想把他儿子摘出去,但谁也不能先提出此事,而且还需要装作若无其事,因为乔峰在这件事里还出了不少力。“这要真是朝廷机密,有些人得避嫌。但这件事是你的私仇,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一会玄慈质问我我就凑合着说。就问你一句话,你杀完人报完仇,回不回来?”
萧远山点了点头:“大丈夫一诺千金,我不会骗你。你去骗他们吧。”
林玄礼冲他翻了个白眼:“你多少有点恃宠而骄。”你就仗着武功很高我又挺喜欢你,撒谎这件事不得一起打好草稿吗?
萧远山叹了口气:“……眼下别跟我说笑。”
玄慈复盘了从见到‘耶律弥勒奴’开始的所有事,走到郡王面前,双手合十作礼:“阿弥陀佛。贫僧心中有几大疑惑,还请郡王开示谜团。”
林玄礼含笑自若,也双手合十还礼:“玄慈大师稍等片刻,叫他们点上灯烛,整治一桌糕饼果酒。我去换身衣服,改个发型,再和大师叙礼。”
玄慈断然拒绝:“贫僧只想知道,在少林寺中掠走郡王的人究竟是谁?是今日被捕获的慕容博,还是另有其人?”
你身边这个蕃僧也学了少林绝学!慕容博也学了少林绝学!这他妈还算什么不传之秘!亏得我特意找了一个人人都练不成的武功叫师弟交给你,敷衍了事,原来少林武功秘籍已经俯拾皆是了!
林玄礼心说他发现重点,他反而有些奇怪,刚刚慕容博怎么没说,他不可能没发现。可是他又没有证据,我就一口咬定,反正他已经是个坏人了。“是慕容博,不假。要不然我怎么会花费这么大力气针对他。”
乔峰听着这话感觉就有点假,很奇怪,所有的事情都充满了疑点。
太烧脑了,我想回丐帮过一点比较简单的生活。
玄慈听得出他这话微微有些没底气,而且他当时不是这么说的,上前一步,气势外放:“少林寺眼看要遭遇浩劫!”
章援严肃的公事公办:“那是你们收留江洋大盗、藏匿贼寇所致。少林世受皇恩,竟敢藏污纳垢,违抗旨意。太宗、真宗、仁宗连年下诏,禁止流贼巨寇借由出家脱罪,少林寺明知故犯,枉称正统祖庭!你身为少林方丈,难辞其咎,朝廷秉公执法,正该赎罪并罚,你这老僧还不请罪,还敢强词夺理?”
玄慈怒火上涌,怒火上涌也不管什么朝廷官员,双眼盯着遂宁郡王。他几乎要失态,长眉无风自动,胡须飘洒,在交战中被掌风撕破的僧袍几乎微微鼓起:“耶律弥勒奴当时在老僧面前,口口声声奉了北院大王旨意,来挑起宋辽战争,说当年慕容博办事不力,谈及当年秘辛,也知道的一清二楚。玄生师弟奉命到郡王府上教授武功时,郡王身边还没有这位契丹高僧,到少林一行,就有了。”
章援只听说蒙面蕃僧是郡王在路上的奇遇,虽然对郡王有诸多不满,但他还是不得不说,像郡王这样礼贤下士、亲切幽默的人,遇到一位桀骜不驯的江湖高人,他能收买人心真的是很合理的。再怎么眼高于顶的隐士高人,看一位皇室宗亲屈身侍奉,做一些仆役才做的事,诸葛孔明也得考虑考虑要不要凑合就是他了。只是我爹坚定且专一的讨厌他,我也不好违背父亲的立场。
“不错,郡王不到少林,又怎么会有险死还生的奇遇?血罗衫不惊动九重宫阙,十一郎又怎么能遇到隐士高人?”
萧远山:有点羞愧。
乔峰:究竟有多少隐情?
林玄礼沉下脸来:“我说了,掌灯摆酒,你们没听见吗?”
庭院破败萧条仿佛拆迁现场,假山碎了一地,亭亭如盖的大树、结了果子的石榴树全都被掌风催折,灌木花草在交战时不知道被谁的内力卷起来,地上被划了几道深沟,许多房檐上的瓦片瓦当被卷下来。
一开始拿出来的灯笼火把,也都被四位高手在庭院中的争斗所四散的掌风、内力扑灭击碎。
只有残月当空,笼罩大地。
慕容博观察了半天,在剧痛和绝望中回过神。靠着房檐下的柱子坐着,双腿扭曲成怪异的形状:“玄慈,你猜对了!郡王是被这蒙面人抓走的,我和他潜伏在少林寺内二十余年,时常碰面。当时我有意搭救郡王,他分明被人打伤,还中了邪似的顺服,不肯跟我走。”
乔峰猛一下惊醒过来:“你果然是那日的贼人!”用了不同的武功,没能确定!
慕容博愤恨鄙夷:“臭叫花子…”他原以为乞丐头子不配和姑苏慕容齐名,没想到这厮武功确实高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