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援问:“小姐,果真如此吗?本官是皇帝钦差,你如果要回家,我即刻派人送你回去。”
王语嫣还在等安顿下来,悄悄给表哥注入一些内力帮他脱困,这话也是她早就想听的。点点头:“是。”
章援顿觉脸红,扪心自问这不是他乱想,门上挂着锁,开了门就看到一位绝色美女捂着脸哭。什么头脑才能想到这是伙伴留下的遗孀而不是抢来的美女?“那这门上的锁是什么缘故?”
林玄礼开始瞎编:“……南朝没有这种风俗么?把病人的房门锁住,就能锁住魂魄。”
章援又问:“那么,王爷的安达现在何处?”
林玄礼走过去撩开帷帐,有位美男面如白玉,肌肤白的血管清晰可见,脸上嘴唇上一点血色也没有,穿了一身契丹白袍,被修到齐肩长度,看起来更显单薄憔悴,躺在床上生死不明。
王语嫣只看了一眼,又掉眼泪。
章援不得不作揖道歉:“下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望王爷莫怪。”
林玄礼却不说话,只是用扇子啪的在他胸口打了一下:“哼。你试试把他治好,要是治好了就不怪你。本王可是很看重这位安达的,他若有个三长两短,把你赔给我我也不依。”
玄慈出声制止:“他没有性命之忧,王爷不必担心。”保护我方所有正直的爱国人士。
章援看了两位蒙面僧人,不知道这是什么新爱好,不重要。
过去摸了摸脉,怎么评价呢,从他粗浅的医学水准来说,这人还有一点脉象,哪儿都亏欠,极其虚弱,脉象断断续续,目前还没死,之后有点说不准:“得静养。”
林玄礼递手帕给王语嫣,她的手帕都哭的湿透了,柔声劝慰:“姑娘,你不要哭了。等他伤势稍好一些,我替你们主持婚礼,叫你们拜了天地,生同衾帐死同穴。我平生最爱看有情人终成眷属。”下联是:CP粉近距吃糖。
王语嫣又气又恨又很期待,没要他的手帕,以手掩面,勉强说:“多谢王爷。”
唉,这可真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若没有这件事,表哥到死也要惦念着他的复国大业,不会娶我。可我想要嫁的是健健康康的表哥,如果要这样才能达成心愿,宁可不必。
林玄礼满口胡扯:“他还有救吗?安达与我朝夕相处十多年,他忽然重伤,我的马也被人打伤,本王心中十分难过,恐怕流年不利,带他来庙里做法事祈福。”
慕容复只是又被点了一次穴道说不出话,听的清清楚楚。在心中大骂他无耻。
“外臣不懂内伤怎么治。”章援又不会开药方,收回手,离美女远一点,望着弥勒奴:“官家的本意是请你到中牟县(开封附近)暂住,既然这位武士身受重伤,需要安静调养。淮南八公山也有一处皇庄,作为待选。淮南八公山就在姑苏和汴京之正中间的位置,王爷意下如何?”有山有水有驻军,中牟县和这里都有一些机关防御,而且道路通畅。
“官家的美意,小王怎敢拒绝。”
遂宁郡王·王繁英摆出一副吃饱睡足的姿态晃悠出来:“晚上吃什么啊,素斋我是吃够了,再吃一顿素包子我可要不客气了。哎呦,章援!老兄,好久不见啊。”
把人质夫妻搬到车上,明示暗示着给寒山寺主持封口了,其他小和尚当时都被遣散,没有目睹暗算现场。
玄慈和萧远山各怀心事,一言不发。
一行人浩浩荡荡二十余骑,两辆马车,却一路无话,直到回到苏州城内。
到晚上安置在府衙内,侍女送来一个食盒,里面一碟鲜果、一碟酥糖、一碟薄薄软软的肉馅饼、一碟牛奶馍馍,下一层也是四碟,响油鳝鱼、河虾蛋饼、胭脂桂花藕、清炒菠菜。
“表哥,你好些了吗?我服侍你吃饭。”
慕容复只感觉隔空有一道气劲解开穴道,总算长出一口气,但依然命在旦夕:“表妹,你真糊涂。我命中有此一劫,说不定是慕容家的旧仇做了朝廷鹰犬,你不必跟我一起死。”
王语嫣:“我看他们是想要得到些什么?表哥,他们已经看出来你心里…有我,又怎么会放我走呢。咱们即便是身陷囹圄,能厮守几日,胜过长命百岁。”
慕容复担心的不是这个,又不能说那些江湖中人卑劣的手段,污染表妹的耳朵。只能抬起勉强能动的左手,把她搂在怀里:“你什么都别答应他们。那个契丹狗撒谎成性,赌咒发誓也不要信。”倘若他们要我慕容家斗转星移的秘诀,我宁死也不会给,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趣,纵然一死怕什么,死后覆面下葬,别叫列祖列宗认出不肖子孙就行了。可表妹也在这里,那契丹狗若以表妹的贞洁、性命做要挟……我真能狠下心不给他们么?
慕容复想到很多案件,表妹没听说过那些腌臜事,现在也别让她担忧了。他只能叹了口气:“把饭端过来咱们吃了吧。都是我不好,不该带你出门。舅母从来不让你出门,真是为你好。”
王语嫣摇摇头:“谁能料到玄慈会暗算你。他是武林泰斗,就算是登门拜访,咱们也不会多想什么。”
慕容复更郁闷:“在背后偷袭打伤我的蕃僧,用的是那一路武功?”如果只是玄慈设计我,还可能有机会逃走,但两个玄慈方丈级别的高手,四大家臣来了也只能是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