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達米安確實是從一個被撕裂的空間裂隙裡鉆出來的。

他顧不上立即盤問我們，而是讓我和達米安老實坐在凳子上，給我們處理傷口——哪怕全傢隻有我用的上，他也一直備著裝滿藥品的醫療箱。

站在燈光下，我才知道我和達米安看起來有多狼狽。

——我們像兩個野孩子一樣，渾身都是細長的劃傷，身上蹭瞭泥土，頭發裡還有樹葉。

達米安的狀況比我更糟一點，他幫我擋瞭不少劃傷，連衣服都破破爛爛瞭。

埃斯梅聽到聲音就趕來幫忙瞭。

她準備瞭一盆溫水，在卡萊爾給我們的傷口消毒之前，她溫柔地用濕毛巾把我們身上的髒東西擦掉。

她還準備瞭梳子，細心地把我們頭上的雜物取瞭下來。

達米安在第一次被她握住手臂時，身體僵硬瞭一下；但他很快就控制自己，放松瞭下來。

埃斯梅察覺到瞭他的變化，和卡萊爾擔憂地交換瞭一個眼神。

——應該是埃斯梅過低的體溫，還有堅硬的身體，讓達米安感到瞭不適。

他很敏銳，很容易就能意識到庫倫一傢的不同。

我也很擔心。

我從沒想過會把我第二人生的傢人置於這麼危險的境地。

在被卡萊爾輕輕捏著手腕，給傷口消毒的時候，我有種深深的自責感。

——如果達米安發現瞭我們的與衆不同，我們是不是需要馬上搬傢？

——就算搬傢瞭，我能保證達米安不會把其他庫倫的身份暴露給別人嗎？

盡管我憂心忡忡，卡萊爾和埃斯梅卻堅定地照顧瞭我們兩個，確保我們的傷勢都得到瞭處理。

“我去給你們弄點喝的，暖一暖身體。”

傷口處理完後，埃斯梅端著水盆和髒毛巾離開瞭，現在書房裡隻剩下卡萊爾和我，還有達米安三人。

“不用擔心我會把你們的秘密說出去。”達米安在埃斯梅離開後，突然說道，“就像你們一直隱瞞著我的一樣。我也會繼續保密。”

我聽瞭他的話，瞪大眼睛看向卡萊爾——達米安還有別的身份？

卡萊爾也看瞭看我，露出一個頗為驚訝的表情——你居然還不知道？

我們誰都沒說話，但是通過眼神，我們都看見瞭彼此眼裡的不可置信。

“怎麼瞭？”達米安問。

“我們沒想到你會這麼配合，”卡萊爾幹咳一聲，把我一直蒙在鼓裡，剛剛意識到達米安大有來歷的事給糊弄瞭過去，“我們原本想著，你會提出一些條件什麼的......”

“我沒有我父親那麼死板。”達米安說，“他有強迫癥，我沒有。”說話時，他綠色的眼珠轉瞭一下，像是快速瞟瞭一眼我的方向，“也對窺探別人的隱私沒興趣。”

我看著他臉上的創口貼，突然覺得達米安有點可愛。

“你似乎很瞭解我們剛剛遭遇瞭什麼，”我問道，因為我感覺現在是個不錯的機會，“你做瞭很多準備，小刀，那個手電筒......”

說到這，我又心有餘悸地看瞭眼我們剛剛掉出來的地方：什麼也沒有。

——達米安的摩托，那些東西，全都落在縫隙的另一面瞭，也不知道能不能撿回來。

“我正在追查一個連環失蹤案。”達米安說著，目光沉瞭下來，“數年前開始，世界各地都開始有人在神秘失蹤。去年，我查到瞭福克斯的一起失蹤案，意外得到瞭幾條線索。”

他向前走瞭一步，站在書房的正中間；盡管遍體鱗傷，他卻像是一個天生的戰士那般耀眼，讓我移不開目光。

“我意外闖入瞭一個獨立的空間，找到瞭一些遺失物。”達米安說，“雖然我很快就被驅逐瞭，回到瞭現實世界，手裡卻多瞭一些東西；手電筒就是其中之一。”

“你說，獨立的空間？”

“那地方像一個太空站，但內部裝潢更像是一個小屋。”達米安說，“相信我，我也想說服自己那隻是一個幻覺，但德芙可以證明，我們確實用瞭我帶來的手電筒。”

“是的，”我連忙點頭，“我們在森林裡被一片黑霧包圍瞭，它會吸收掉所有的光，隻有那個手電筒可以正常使用。”

我們兩個就像試圖給大人解釋清楚前因後果的小孩子一樣，你一句，我一句，描述著當時的情況有多麼兇險。

卡萊爾表情嚴肅地傾聽著，最後點點頭，又搖瞭搖頭。

“謝謝你們的解釋。但你們今天受到瞭不小的傷害和驚嚇——今天就不要勉強自己瞭。”他溫柔地笑瞭笑，替我們拉開瞭書房的門，“而且，埃斯梅給你們準備瞭熱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