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至此,薛蟠连忙又跪倒在地向北静王磕了个头,道:“那日草民不知王爷身份,言行多有逾越,还请王爷宽恕草民大不敬之罪。”
水溶抬手示意薛蟠起身,温言道:“薛公子勿多礼。不知者不罪,此事就此揭过,无须再提。薛公子有何要事,不妨直言。”
薛蟠连忙爬起身来,然后认真地考虑了下如何措辞,最后还是决定开门见山:“草民此来是有事相求。”
水溶闻言,微微挑了挑俊秀的眉峰道:“哦?薛公子竟然有事用得上本王?”
薛蟠听不出他的话内是否有什么深意,见他还在等自己的下文,遂道:“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好友,姓柳名湘莲……”当下将柳湘莲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结果失手打死豫州节度使妻弟,被豫州知府判了秋后问斩之事详细叙述一遍。
水溶听到“柳湘莲”三个字,只觉有些耳熟,遂在脑中暗自思索,片刻后终于想起,自己在哪里听过柳湘莲这个名字了。
那还是大约半个多月以前,他无意中听到自己的几个小厮在一起闲聊些坊间传闻趣事,正好绘声绘色地说着薛蟠和柳湘莲两人之间的风流韵事。
水溶因前几日刚被薛蟠‘调戏’过,脑海中对这个人印象深刻,因此听到有关薛蟠之事,便不自觉留了几分心。
因此他也对薛蟠和柳湘莲间的那些纠葛略知一二,当下心中不由暗道:柳湘莲不是为了和女子结亲抛弃薛蟠了么,为何薛蟠今日还会为了他前来这里求自己?
☆、委身为奴
水溶心存疑惑,便不自觉地留神听起了薛蟠的话来。
待听薛蟠讲完之后,水溶不禁怒火中烧暗自皱眉。豫州虽然归他管辖,但他远在京城鞭长莫及,兼之朝中事务繁忙,因此很少有闲暇过问豫州之事。不曾想豫州节度使竟纵容妻弟为恶在先,豫州知府又畏惧强权罔顾国法在后。当下便暗下决心派人彻查此事,倘若薛蟠之言属实,自己自会还柳湘莲一个清白。
薛蟠见水溶俊眉紧皱一言不发,自猜不透他心中想法,连忙继续道:“那人仗着自己是豫州节度使的小舅子便横行乡里欺男霸女,他的恶行当地百姓没有不知道的。柳湘莲只是出于义愤才上前阻止他为恶,且是他先动的手,柳湘莲只是防卫过当失手致死,怎么也不该判斩刑的吧?”
“防卫过当,”水溶饶有兴趣道:“这个词倒是颇为新奇贴切。”
薛蟠连忙嘿嘿笑道:“我随口瞎编的,让王爷见笑了。”
水溶道:“看不出你还颇具才气,想来坊间那些流言也多有不实。”
薛蟠挠挠头故作谦逊道:“王爷过奖,其实草民自幼厌恶读书,确实胸无点墨的。”
水溶见他憨态可掬,心中不觉一动,遂故意道:“但这些话只是你一面之词,我又怎知是否属实?”
薛蟠道:“这个容易,王爷只需派人去豫州案发地调查一番,便知我这些话是否属实。”
水溶自从见到薛蟠起,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般认真的神态,知他心中定然十分重视柳湘莲的生死,心中竟升起一丝莫名的不快,当下反问道:“薛公子这是在教本王如何做事么?”
薛蟠听他口气似乎不大对头,连忙道:“草民不敢。草民只是不想看到豫州知府徇私枉法,令草民挚友枉死,还望王爷明察秋毫,还柳湘莲一个清白。”
水溶见眼前的薛蟠说话一板一眼,和当日那个油腔滑调对自己言语调戏的青年简直判若两人,一时间促狭之心大起,道:“本王若是帮了你这个忙,不知薛公子怎么报答本王?”
薛蟠:“……”
不是吧,你一个堂堂的王爷有钱有势要什么有什么,怎么帮个忙竟然还要老子报答你,难道当真是所谓的钱多不咬手么?
不过他若是要财物倒也好办,自己那里还有不少金银珠宝,上次给豫州知府送礼时没送出去,如果这些还不够的话,自己再找找宝玉,看他能不能帮一些,想来只要北静王不是狮子大开口,应该还能满足他的要求。
想到这里薛蟠道:“只要王爷能还柳湘莲一个清白,让他免去死罪,无论王爷想让草民做什么,只要草民能办到的,定然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水溶听他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可见其欲救柳湘莲之心十分迫切,当下便想看看这个坊间传闻荒淫好色花心滥情的纨绔子弟究竟能为曾经的恋人做到何种地步,遂微微一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肝脑涂地倒不用,不过倘若薛公子肯屈尊来敝府做一个月小厮,本王定然会遣人调查此案,为贵友洗刷冤屈。”
薛蟠万没料到水溶竟然会开出这种条件,闻言不由一怔,道:“王爷让我……来王府……做……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