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闻言有些失望,连忙跟着站起来道:“水兄这便要走么?不多留一会儿?我还有许多话儿想和你说呢。如今时候尚早,水兄不如多留一会儿,待天黑了我带你去四处找找乐子,你看如何?”
水溶道:“在下已有些醉了,再留恐会失态,薛公子有话等下次再叙可好?”
薛蟠连忙问道:“那我该怎么找你?”
水溶闻言微微一怔,他只是随口敷衍薛蟠,心中根本没想以后再见他,当下便道:“有缘自会相见。”
薛蟠挠挠头道:“缘分这东西其实并不靠谱,水兄可否方便将住处告知小弟,日后小弟也好与你多多亲近。”
水溶倒不虞这人竟如此不识相,看不出自己在敷衍他,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他既不想告诉薛蟠,又自持身份不愿说谎,当下只得沉默。
他身边的小书童一直在低着头,用手遮着不住抽动的嘴角,极其辛苦地忍着笑。此刻见主子为难,连忙面色一整挺身而出,大声说道:“我说你这人怎的如此不识趣?我们公子不想将住处告诉你,便是不想以后再见到你,你干嘛这么死缠烂打的啊?”
薛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拒绝了,看来对方并非同道中人,当下不由扼腕叹息。
水溶看了小书童一眼道:“休得对薛公子无礼。”眼神中却无丝毫责怪之意。
薛蟠看在眼里,心中更觉失落,当下强忍失望起身把水溶送到门口,眼见他要走时,又依依不舍地道:“我就住在前面那条大街上,你若改变主意想找我,可遣人去荣国府,只要报上贵姓大名,我定会第一时间来见你。”
水溶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带着小书童转身走了。
薛蟠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忍不住低声惋惜道:“这么出色的一个美人,怎么竟然不是断袖?这样的极品美受如果和女人过一辈子那真是太浪费了!”
同一时间,水溶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身旁一直低着头身体微微颤动的小书童,道:“想笑就笑出来,不用忍着。”
小书童终于忍不住笑出声,继而连忙捂住嘴,半晌后才压制住笑意道:“我方才劝过王爷了,您却不听,定要赴那呆霸王的邀约。这下可好,被人调戏了吧?”只要一想到堂堂的北静王也有被登徒浪子调戏的一天,他就忍不住想要爆笑出声。
水溶回想起方才薛蟠看他时那赤、裸裸的眼神,心内不由也有些尴尬,当下将俊脸一板斥道:“没大没小。此事回去后断不可向任何人提起,否则我可打断你的腿,听到了没?”
小书童自幼便跟着水溶,知道他素来嘴硬心软,心中自然不惧,但他也知道轻重,当下点点头道:“知道了,定不会告诉旁人的。”
表完薛蟠近况,再来说一说柳湘莲。
他因与尤三姐婚事告吹,自觉无颜见江东父老,只得修书一封差人送给姑父姑母,禀明婚事作罢,然后出外四处游山玩水。
如此过了两月后,又距离他姑母诞辰渐近。
柳湘莲与他姑妈感情素来亲厚,遂启程朝着京师赶来。
待得行到豫州某城镇时,走在大街上忽见一帮家丁模样的人正围着两个人拳打脚踢,下手颇狠,大有不打死人不罢休之势。旁边一个荆钗布裙的女子被几个家丁强拉硬拽着往前走,口中不住哭泣。
另有一个锦衣华服的胖子正指着被打之人大骂:“不识好歹的刁民!本公子看上你家的女儿,要娶她做第十二房姨太太,那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你们竟敢上前阻挠,当真不知死活,给我狠狠的打,打死了倒省了聘礼钱!”
柳湘莲看到这里,自然明白眼前是在闹哪一出,当下不由义愤填膺。
他素来嫉恶如仇,见不得有人仗势欺人,更何况如今眼见要闹出人命,当下再也看不下去,遂挺身而出道:“住手!”
那胖子乃是本地一霸,手下的家丁也一个个狗仗人势横行霸道惯了,如今见竟然有人来管闲事,一个个火冒三丈,不待胖子吩咐便摩拳擦掌朝着柳湘莲走来。
柳湘莲哪会把这些人放在眼里,遂冷笑一声,也不拔剑,赤手空拳,三拳两脚便放翻了一干家丁。又疾步走上前去打倒了强拉女子的几人。
胖子顿时勃然大怒,几步冲上前来,指着柳湘莲的鼻子骂道:“臭小子,竟然来管本少爷的闲事,你可知本少爷是谁?”
柳湘莲不欲和他啰嗦,遂淡淡道:“立刻滚开,便饶你一命。”
那胖子气得哇哇大叫,几步冲上前一拳朝着柳湘莲当面打来。
柳湘莲侧身闪过,同时脚下轻轻一绊,抬手在他后心一推,借力使力把那胖子摔到数尺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