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an的心猛地一颤，萨姆的话让他大脑一片空白。他怎样都没想到在萨姆的心里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决定，看着自己年幼弟弟脸上的坚定，Dean无言以对，那双澄澈的眼睛注视得他心底发酸——萨姆不是不知道他回去会有怎样的遭遇，未来的记忆早就将那些悲剧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但是他还是要回去，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过去的Dean还在等着他。

酸涩的眼眶让Dean匆忙地低下头，他用手搓了一把脸，努力想要掩盖住流泪的冲动。萨姆飞快地成长起来，Dean不能强迫他，不能再为他做决定，更不能从过去的自己身边夺走他。Dean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想要强行将萨姆留下的想法是多么的愚蠢，连萨姆都懂的道理，他居然还要纠结这么久。他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地想要直接跳过这一话题，虚晃的视线扫过萨姆扎着绷带的手臂，Dean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来萨姆手臂上的伤正是自己用第一刃砍伤的，“为什么不让Cass帮你治好它？”

突然跳跃的话题让萨姆愣了一下，他低头看见Dean正注视着自己手臂上的纱布，不在意地耸了下肩，萨姆知道自己已经说服了Dean，整个人也放松下来，“伤疤是男人的勋章，这还是你说的，不是吗？”

“不，不该是你……”

“Hey，Dean，你不能永远将我排除在外。”萨姆何尝不知Dean想要保护他的想法？如果放在以前，他也许会乐意远离猎魔的生活，但是现在他已经明白了，猎魔、救人，这就是他的生活，他无可逃避。看着Dean疲惫的脸庞，萨姆忍不住心疼，他只希望这一切都能过去，他可以永远陪在Dean的身边。

……

“Dean……”

“嗯？”

“给我……嗯，给我讲讲这些年来的有趣的事情吧，我就是，就是想听。”

“……”

“Dean？”

“好好好，给我们娘娘腔的小Sammy讲个故事。我们就讲个你被小丑吓得快哭出来的故事怎么样？”

“喂！”

“或者你被小丑追着打？”

“……”

“还有什么来着？啊，对了，你丢了鞋！”

“不如你给我讲讲你是怎么差点变成小狗的吧。”

“操你的，Sam！”

“哈哈哈。”

“Bitch！”

“Jerk！”

……

当Crowley站在门口一脸抱歉的笑着跟萨姆和Dean说他们已经准备好了的时候，Dean才发现，时间居然过得这么快，他和萨姆的告别时间已经要到此为止。Dean恍惚地点了点头，他看着萨姆坚定的面容，咬着牙强迫自己必须正视这一切。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向密室，不长的走廊让Dean走的万分辛苦。密室里到处挂满了写着符咒的纸，地上的阵图是Dean之前从未见过的，密室正中央并排支着两张床，Sam虚弱地躺在左边那张床上，身上被Crowley用血写着各种咒文。他的情况看上去要比之前稳定得多，Dean心情复杂的看着Sam，回过头就听见Crowley让萨姆坐好，他要在他身上书写咒文。

萨姆听话的拨开了头发，露出耳后鲜红的烙印。Crowley用狼人的血在烙印上画了什么东西，又在萨姆的手臂上写下一串诡异的文字，Castiel和Garth在小心地补完最后一个阵图，Charlie跟Jody则把Crowley之前索要的东西全部分类备好。

Dean茫然地站立在一旁，所有人都在忙碌，似乎只有他无所事事。

最后的准备进行的非常快，萨姆和所有人一一告别。当他安稳地躺在Sam身旁的那张床上时，Dean突然没有来地慌乱起来。吊顶的白炽灯照得Dean眼晕，他攥紧了拳头，冷汗爬满了背脊。

Dean低下头，视线开始模糊起来。他听见Crowley说了什么，然后Castiel开始念咒语。

萨姆要走了。

萨姆就要回到属于他的那个时空里去了。

他们再也无法像这样相见……

心头满溢的悲伤让Dean深深地闭上眼睛。突然，Castiel念咒语的声音停住了，他听见破败的铁架床发出吱呀声，然后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Dean睁开眼睛，透过被水汽模糊了的视线，他看见萨姆抿紧了嘴唇，一脸焦急地越过人群向他跑来，然后紧紧地抱住了他。

“Dean……”萨姆努力压抑着自己颤抖的声音，他将脸深深地埋进Dean的脖颈。虽然明白他回到过去也一样会陪在Dean的身边，但是分离的悲恸还是让他无法自已。他终究还是骗不了自己，他没办法那样坦然地接受和Dean分开。

Dean没有想到萨姆会突然折返回来，紧致的拥抱让他感觉自己空洞的胸口一瞬间被填满了。他抱着自己年幼的弟弟，拍了拍他的背。Dean突然明白过来，他不会失去Sam，永远不会，因为属于他的Sam还在这里。而萨姆这样义无反顾地，正是为了回到过去的自己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