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瓶子扔回垃圾桶，Dean腰间裹着浴巾，推门走出了浴室。迎面扑来的温差将Dean身上未干的皮肤镀上一层寒意，凝结的水珠划过他结实的小腹，最终被白色浴巾吸收。他站在浴室门口戒备而机警地环视了一下房间，锐利的视线将房内所有的东西一一扫过。

他了解Sam，那种对他近乎偏执的坚持是Sam永远无法改变的本质。Dean将视线停留在了矮桌上的早餐上，他活动了一下脖子，走到矮桌前，伸手想拿起那块派的时候突然顿住，他停了片刻，最终抓起了压着便签的那瓶矿泉水。

没开封过的矿泉水看上去安全而可靠，透过圆柱形的瓶身，Dean的视线也被扭曲了，他毫不犹豫地扯开了黏贴在矿泉水瓶口上的广告贴，圆形的贴膜被撕得四分五裂，除去那层覆盖之后，矿泉水瓶的蓝色塑料瓶盖上赫然有着一枚小巧而隐秘的针孔。

“Boom——”Dean脸上的表情像是破解了一个简单而无趣的猜谜游戏，他嘲讽地看着被加了料的矿泉水，像是在看他幼稚得可笑的弟弟。这种蹩脚地把戏在很多年前他就见Sam用过不止一次了，现在拿来对付他，实在是让Dean想要发笑。

Sam像是个永远都学不乖的小屁孩——Dean一个空投将矿泉水和派全部扔进了垃圾桶——他需要更多的教训才能长点记性。

Dean面色阴沉，他心里有着无数个可以将Sam从里到外撕成碎片的方法，每一个都是那么的轻而易举，他所需要做的不过是从众多方法中挑选出来一个而已。就在他思考着该怎么给自己从不听话的弟弟一点小小的教训时，放在他外套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

这个时候的电话很明显不可能是想来约会的姑娘们打来的，Dean从外套里掏出手机，屏幕上跳跃着的“Crowley”名字让他微微眯了下眼睛。Dean毫无温度的扯了扯嘴角，对于接到Crowley的电话，他一点都不例外。连日来，死在他手中的恶魔不计其数，他相信作为地狱之王的Crowley一定早有耳闻。Dean清楚的记得上一次自己是怎么被Crowley出卖的，所以这次一回来， Crowley就是他第一个要找的人。

铃声响到第二遍的时候Dean才按下接听键，听筒那头的声音是特有的英伦腔调，拖长的尾音里永远带着戏谑，“希望没有打扰到你的晨间运动。”

Dean笑的阴冷，他臂弯里的血印闪过血色的光芒，“好久不见，Crowley。”

*

当Sam拎着啤酒回来的时候，Dean已经换好了衣服。他将第一刃别在腰后，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Sam，那种满是肃杀的眼神刺的Sam背脊一寒。原本打算好好陪Sam玩一玩的计划暂时搁浅，Dean不得不承认，他的弟弟有时候真的运气很好。

“你要出去？”Sam没有看漏Dean刚才满是杀气的眼神，他犹豫地将手上的啤酒放下，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游移地视线没有搂过墙角的垃圾桶，他在看到那瓶没开封的矿泉水和派的时候，脸色微妙的变了变，“Dean……”

“你准备的“东西”不太和我胃口。”Dean挑了挑眉，找到了一直追寻很久的Crowley让他的心情很好，好到可以暂时放过Sam的那些小动作。报复与杀戮的欲望让Dean的血液里像是浸满了咖啡因一样的兴奋着，他顺着Sam的视线看向垃圾桶，意味深长地回过头，“你躲过了一劫，Sammy。”

Sam没说话，嘴唇抿成一条线。他被Dean咬破的脖颈已经被简单的包扎了起来，高大的身体站在门口像是一座孤立地雕塑，沉默地看着Dean收拾好东西，Sam固执地跟了上去。Dean没有理会跟在自己身后的尾巴，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出了旅馆。直到走到空无一人的停车场，Dean才停下来，他转过身，突兀而又狠戾地给了Sam一拳。那拳头又狠又硬，闷击在Sam的下颌，将他打得大脑一蒙，脚下踉跄两步差点跌倒。

“一点小教训。”

Dean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一眼Sam，然后随便挑了一辆还看得上眼的车，打破车窗干脆利落地开了车门。等Dean发动好引擎的时候，Sam才从闷击的晕眩中缓过来，牙齿磕破了嘴唇，Sam的口中一片腥甜，他随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棕绿色的眼底带着翻覆的情绪——他当然知道Dean是什么意思，所以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这么一拳在Sam看来已经很轻了，Sam垂下视线，一点都没有气馁的模样。他沉默地拉开副驾车门坐了进去，没问Dean要去做什么，Dean也没解释。

两个人开车几乎穿过了整个镇子。一路上，Dean都在跟着收音机里的点播歌曲五音不全地吼，Sam沉默不语，他没有抱怨Dean的歌声有多么让人无法忍受，全程都将视线抛向窗外，安静地留下一个侧脸。Sam深沉而内敛，似乎对Dean刚刚的暴行毫无异议，这让Dean颇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