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汤姆。”

芮娅猛地转身，她的一只手留在口袋里，捏着那封属于海瑞艾塔的信，心道：有什么可紧张的呢？又不是她的情书。

汤姆·里德尔面上漾着随和的微笑，他双目微弯，眸光缓缓投向芮娅，“安？好久不见，找我有事吗？”

“安？”阿布拉克萨斯紧挨着汤姆，他抱着双臂阴阳怪气地学着汤姆的语调，斜眼瞧向芮娅，“‘好久不见，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这可不像你们，吵架了？”

芮娅紧咬后槽牙，她一向不喜阿布拉克萨斯的冷嘲热讽，他们之间的关系看似缓和，其实比入学那会儿好不了几分。

她学着汤姆那样笑着，从唇缝中挤出几个字，“这不关你的事，马尔福。”

“这可不像是淑女该说的话。”阿布拉克萨斯抿了抿嘴。

“这是？”

作为毕业生特拉弗斯并不熟悉芮娅，甚至会为马尔福主动和这位女巫搭话而诧异：芮娅看起来年纪不大，还是个亚洲面孔....

定睛细细一瞧，又觉得这位安眉眼之间别有一番风味，溢于言外的美。

阿布拉克萨斯怪笑着打趣道，“汤姆的姘头。”

“哦——”人群中发出一阵哄笑，有人起哄道，“嘿汤姆，要不要我们为你俩留些私人空间？”

“不用了——”汤姆的笑凝在了面上，就连嘴角的弧度都不曾退减，他偏开头不再看芮娅，话却是说给她听的，“我们不是说好要去找斯拉格霍恩教授，不能食言...至于别的事，有空再说吧。”

“呜......好可惜哦。”亚尔林·罗齐尔朝着芮娅挑挑眉，又压低了声音，“我想，你可以换个时间约汤姆，宵禁后就不错...我知道七楼的一处空教室...”

这都是些什么话？

芮娅连连眨着眼，她竭力放空脑袋，想象着弗利拿出牛皮袋中的金加隆翻三倍后是什么样子，才未将口袋中的信封捏皱。

汤姆已随着人群往前走了两步，这时回首打断了亚尔林·罗齐尔的话，朝他道，“走了，亚尔林，斯拉格霍恩教授在等我们。”

即使她早知斯莱特林的男巫——或者说这个年纪的大多数男生是个什么样的脾性，但他们的揶揄与轻视仍让芮娅深感不适。

芮娅几乎能肯定，汤姆那些毛手毛脚的坏习惯，指不定就是从哪个斯莱特林身上学来的。

如果可以，她甚至想直接将海瑞艾塔的信拍在汤姆的胸口，随后一气走开，又潇洒地在弗利小姐面前表示不稀罕她那点儿金加隆。

只可惜......

“芮娅·安。”

身后传来一声呼唤，不用回头芮娅就知道，是格鲁斯。

“来我办公室一下。”

正当她愣神时，汤姆和那群斯莱特林们已经越过她走向楼梯拐角，拾级而下。

就算有话想说，这会儿也来不及了。

......

格鲁斯·霍恩海姆的办公室仍是她初见时的模样，未变半分。

窗帘掩地严丝合缝，不露半分阳光，唯有淡黄的墙灯给暗沉的房间增添一丝暖意。

格鲁斯给芮娅寻来一只高脚凳，摆在他办公桌的对面。

“坐。”格鲁斯显得十分随意，他换下了上课时的长袍，仅着单件衬衣与墨色长裤，在主位上落座。

他垂眸盯着办公桌面上的一份报纸看，上面是芮娅不懂的语言：相似的字母拼出生涩的单词——似乎是德语。

芮娅并不准备与格鲁斯长谈，她无视了他的话，立在高脚凳的后面。

“请问霍恩海姆教授找我有什么事？”

“你可以放松一些，没必要那么防备。”格鲁斯撩起眼皮瞥了芮娅一眼，“我知道你是个谨慎的姑娘，但...或者说你能将我看做赫伯特·比尔利...同样都是教授，我与他受到的待遇可不相同。”

齿轮铆合轮转的声音在房间内不住地响着，芮娅可以肯定这个办公室与方才的教室一样，书架的背后仍藏有房间。

“哎——”格鲁斯轻叹，从报纸中仰起头，又道，“坐吧，我不会伤害你。”

芮娅犹豫片晌，最终还是倚在了高脚凳边，她再次问道，“请问霍恩海姆教授找我有什么事？”

“今天的课难么？”

芮娅实话实说道，“难。”

格鲁斯的课程是她进入霍格沃兹以来，唯一一门感到无从下手的课。

“唔...你才四年级，觉得难很正常......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来办公室找我——直接摸两下门外的名牌就能进，即使我不在办公室里。”

这位‘便宜亲戚’似乎天生就这一个表情，芮娅从他的言语中听出了浓浓的亲近意味，却未从他脸上瞧出些什么来。

大概...是怀着好意的吧。

芮娅难得答了声好。

格鲁斯叠起腿，将桌面上的报纸收到了抽屉里。

他伸手打了个响指，将办公桌清理一空；再次打响指，凭空出现两只满是食物的餐盘。

格鲁斯身前的是煎牛排配炸鱼，另有一碗牛油果蔬菜沙拉，配小杯咖啡；芮娅的餐盘上摆着一份海鲜意面上面缀有紫苏与罗勒叶，配大碗南瓜浓汤，甜点是拳头那么大的蒙布朗。

“陪我吃顿饭吧，顺便聊聊，如何？”

现在这个时间再去礼堂，确实只能盛些别人剩下的，或者是直接闯入霍格沃兹的食堂，令家养小精灵给她额外准备一些。

芮娅摸了摸-胸口处那只用过那么几次的时间转换器，忽觉拒绝格鲁斯的底气不再那般足，鬼使神差地应了下来，捏着叉子卷起一小口意面。

格鲁斯难得抬了抬嘴角，他慢悠悠地切开煎牛排，向芮娅搭话道，“我曾经是会用筷子的......不过，现在已经忘了。”

这是在和她套亲近？

芮娅沉默着，一口口将意面塞入嘴中。

格鲁斯适时转移着话题，“你刚才在走廊与里德尔说些什么呢？”

显然，现在聊的也不是芮娅感兴趣的内容。

“没什么。”

“...里德尔是个优秀的巫师，但他的野心太过明显——”格鲁斯的刀尖划在瓷盘上，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我不认为他是个...是个合适的...交往对象。”

芮娅本不想追究格鲁斯在暑假给汤姆写信的事情，但他偏偏要在自己面前提起。

这可不能怪她不讲礼貌顶撞教授了。

她咽下口中的贝肉，将叉子搁在瓷盘边上，尽量用着最平稳的语气道，“我从未和里德尔交往过，比起这些——霍恩海姆教授，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你给里德尔写信可以，但你不能借着给他写信的名义来约束我。”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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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Horcrux

刀尖在瓷盘上划过，又是一道尖锐刺耳的声响。

缄默之人变作格鲁斯。

芮娅不认为格鲁斯会因她的话而陷入自我怀疑，更不觉得自己说的过火——实话又有什么错呢。

她将叉尖碾在青口贝壳上，施力的指尖微微泛白。

“啪嗒”一道轻响，青口贝壳被刺得粉碎，粘着调料散落在餐盘上。

“你知道我给里德尔写过信？”

不敢相信格鲁斯犹豫那么久，居然只问了句这个。

“他跟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芮娅迟疑片刻，又道，“暑假，我和汤姆都住在孤儿院里，你指望你的猫头鹰能有多聪明？”

“呵。”格鲁斯干笑一声，面色不改，“原来是这样...不过，你得相信，里德尔他不是个有心的人。我观察他许久——”

“所以？”

这都是芮娅一早便知的事实，她并非不知情，格鲁斯有何必一再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