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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纪]危险迷人“B先生”+番外(183)



布兰度确实不会为区区一封匿名信就变更原本的安排。

没必要因噎废食,何况她确实没发觉现实生活有一丝异样,没被盯梢没被被绑架,就连小偷小摸也没遇上。

匿名信所指太模糊不清了。

如果说是把她绑到英国王宫,在那里搞一场覆灭式袭击,那还有可能让她暂缓出游。

退一万步说,真有人绑她上古怪海岛遇见死神,那才是19世纪的头等重磅发现。

能见到活的死神,就能证明奇幻小说不是胡编乱造,就能改写现有宗教神学的经典理论体系,这是多么激动人心的事。

布兰度也不是一味地不着边际发散思维。从现实出发分析,这信的动机是什么?

问:“信,是写给幽灵先生的。您有没有向谁说起过与B先生进行通信?对方是要故意报复您呢?”

埃里克果断摇头,“我不曾向任何人透露你我的通信。也没有谁值得我去说。”

他顿了顿,平静地补充说明。

“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死于火灾。从我四岁开始就与其他亲戚断绝往来。老冯·菲利伯特先生,是我最后的亲人,他也去世多年。”

如今,埃里克举目无亲,哪有什么亲人能让他分享与B先生相识的喜悦。

即便进入杰克学院,让他体会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简单校园气氛,但也不曾结交会吐露心底秘密的朋友。

秘密,知道的人越少,它才会越安全。

“抱歉。”

布兰度看得出幽灵先生性情孤僻,但没想到他已经亲人尽失。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埃里克可不想让气氛低迷,转而问:“您呢?有对谁提过通信的事吗?”

在不知道B先生是布兰度之前,他从没有这方面的疑问。

埃里克一直以为B先生与自己相似,生活里不会呼朋引伴。

现实情况恰好相反。布兰度的人缘何止是好,哪怕没有到让人们以其马首是瞻的地步,但也能一呼百应。

布兰度却也摇头,“没有,我没对任何人提过。家里也好,学校也好,除了您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这个回答让埃里克心头一跳,差一点点就勾起嘴角。

为什么布兰度没有对外提起?是不是表明这个秘密很重要?

不论B先生有多少伙伴,但幽灵是其最在意的朋友呢?

埃里克尽力克制因为被特殊对待而滋生的喜悦,表情严肃地说着对匿名信的更多推测。

“既然我们都对外保密身份,那么在现实里被匿名信寄件者认识的可能性较低。寄信人也许是专门通过信件来寻衅滋事。”

布兰度立刻懂了,“您的意思是怀疑梅杰夫妇?”

埃里克点头,“我知道没有证据,这也是很跳跃式的联想,但我立刻就想到「梅杰夫妇」。

这对夫妻隐瞒真实现状与安妮小姐成了笔友,目的不明。在安妮离家出走后,笔友梅杰也消失了。他们难道不是做贼心虚?”

安妮没有在信里对梅杰写过她离家出走,只说因为母亲反对要推迟见面。

如果梅杰夫妇问心无愧,为什么不继续待在伦敦的天狼星酒店?而且事后再无一封来信?

埃里克:“您应该还记得一个人。一年前,死在10号俱乐部的M理事,至今也没有找到给他下毒的凶手是谁。

10号俱乐部的地产是德·包尔家的。去年,鳄鱼赌局计划暴露之后,德·包尔夫人赶到伦敦。怒斥了俱乐部理事会,租了她的房子搞出这么多事。”

M理事是1830年六月初被杀。

笔友梅杰是1830年十月与安妮小姐开始通信。

布兰度将这两件事放在一起对照分析,很难说两者有明确的关联,只能说有两个猜测。

“勉勉强强有一个地方相似。「M理事」与「笔友梅杰」,两者的姓都是以字母M开头。

另外,鳄鱼坐庄计划成功的话就能赚一大笔钱。梅杰获得安妮小姐的信任之后,说不定也能借其独女身份,插手德·包尔家的产业。”

有关梅杰求财的动机却没有实证。

安妮确定以往通信时,梅杰从未露出染指德·包尔家产的想法。

布兰度:“幽灵收到的匿名信与财产没什么关联,但也不能说寄信人一定与梅杰夫妇无关。

求财与制造混乱,两者不冲突。人活在世上想办成一件事,总得有一定的经济基础。犯罪团伙也不例外。到手一大笔钱,才能制造引起更大骚.乱的案件。没钱,一切都是空谈了。”

没钱,就买不了船票去美洲,更无法在时间岛布置精密陷阱让人掉落其中。

埃里克:“这几个月,报纸上没有刊登哪一家巨额财产受损案件。接下来,不如多留意一下这方面的消息,可能有权贵人士隐瞒了丑闻与损失。”

布兰度点头,这也不失为一个调查方向。

至于别的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吃好喝好,按照自己的步骤继续过好每一天。

两人在伦敦查了一整个下午。

虽然对匿名信来历没有实质性进展,可心情与中午已有不同。

这让晚餐得以在轻松的氛围中结束,再乘坐马车,不急不缓地返回了剑桥。





夏季,英格兰天黑得晚。

夜间九点,落日绮霞笼罩剑桥镇。

阳光不会偏心,同样斜照在杰克学院学生试验田上,给猪圈给镀上一层瑰丽的光芒。

马车从旁经过。

埃里克扫视到黄昏里的猪圈,难免想起了上午的事。

对比一下幽灵与B对待见面的态度,自己做发型、喷香水,布兰度却选择了在出发前去喂猪!

埃里克平静地将视线从猪圈上移开。

目不斜视,看向前方。

他不能转头,像他这样理智的人,怎么可能哀怨控诉B先生对今天见面的不够重视。

布兰度也瞧见了车窗外的猪圈景色。

才没有心虚。出发前去喂猪有什么错?不能更正确了。

一二三四号猪仔是谁的?它们主人已经变更为冯·菲利伯特先生。

自己却没有因此偷懒不干农活,足见是用心送出猪仔做礼物。

不论什么情况都不忘喂猪,说明足够重视冯·菲利伯特先生,等于重视幽灵先生。

这不是四舍五入,而是实打实的等式成立。

虽然她没有在着装上表示对本次笔友见面的看中,但在农活上给了实质性的重视。以此反观,喂猪喂得颇有道理。

布兰度默默建立了这一套理论,它似乎、可能、也许多少是存在一点点的强词夺理。

马车停在宿舍楼前。

两人下了车,默默上了楼,各自开了寝室大门。

埃里克抿了抿唇,努力说点什么,总不能让值得纪念的一天在沉默中结束。

别问他怎么看B先生与幽灵对本次见面的重视度颇有差距。

问,就是B先生做得对。人与人不同,有人就是感情慢热,这很正常。

“请稍等片刻。”

布兰度却先开口了。

开门,从寝室储物柜里取出一只大纸盒。

“这是?”

埃里克的手上被塞了一个比篮球大一圈的正方纸盒。

它不轻,颇有一定分量,隐隐约约能闻到果香、木香与花香混在一起散发了出来。

布兰度:“是我做的香熏蜡烛,带了不少来学校。九月就要出海,近一年用不上了。

今天才知道您也偏好香氛。有劳您替我分担使用掉一部分,也能给您日常生活增添一丝乐趣。”

“谢谢,我会用的。那么,晚安。”

埃里克含蓄微笑,对待这份意料之外的礼物,从始至终都保持着神色自若的态度。

“晚安。”

布兰度进了寝室,准备关门。

埃里克一手稳稳拿着纸盒,一手轻松转动钥匙打开了寝室大门。

下一刻,他迅速侧过头,似不经意地补充。

“爱德华·冯·菲利伯特,是凯恩叔祖父后来给我起的姓名。您可以叫我「埃里克」,这是我的本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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