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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理解并纵容他病态的控制欲,他也有刻意控制自己,不想再有意无意地伤害她。说出这句话时,她其实已经做好了被他伤害的准备——毕竟,现在的他是十几年前的他,还不知道怎么控制自己,只会非常生涩地处理自己的欲求。
谁知,话音落下,他先是有些疑惑地看着她:“想要什么?”然后,一把推开她,“不,不想要。”
见她靠近,他居然拿起睡衣外套,又一次落荒而逃。
梅格:“……”
——
为了让爱人尽快恢复记忆,梅格带他去了地下室的乐器室。这里照搬了地下迷宫的布置,连物品摆放的位置都没有变动。她打开箱子,把他从前写的剧本、乐谱和日记本递给他,希望他能从中找到过去的影子。
让她大惑不解的是,一开始,埃里克竟没意识到这些东西是他的,直到她直说出来。
他的手指似乎颤抖了一下,坐下来,从头到尾地翻了一遍那本日记本,又反复看了很多遍。
她以为他想起了什么,两眼发亮地望着他。他却摇摇头,说自己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奇怪,真的太奇怪了。
梅格不是没有怀疑过,眼前的埃里克并不是从前的埃里克,但他除了行事风格变得古怪了一些,几乎什么都没有改变。假如一个人想要伪装或替代埃里克的话,绝对会先伪装他的性格,而不是他那独一无二的天赋。因为这一点,梅格一直没有狠下心来彻底怀疑他。
她开玩笑似的考验过他——把姆比拉琴放在他的手上,柔声恳求他弹一首曲子。
姆比拉琴是一种非洲乐器,只有真正去过南非的人才会知道它是一种乐器,普通人只会认为它是一块木板和几根铁片组成的玩具或工艺品。假如他不是埃里克,根本不会知道这种乐器的弹奏方式,他却不假思索地拨弄出一段动听的乐曲。
梅格打消了一部分的疑虑,却没有完全放下疑心,第二天又拿出一块木头,希望他能雕两个木偶送给她。
他看了她一眼 拿出小刀 不到几分钟就雕出了生动的雏形。因为她一直在旁边看着 他就没有停下来 直接从早上雕到了晚上 一刻不停地雕出了两个栩栩如生的木偶。
他放下小刀 活动了一下五指 手掌上全是刀柄压出的红痕 木头的碎屑落满了膝头。除了埃里克本人 还有谁能同时精通乐器和木工呢?
她的疑虑终于全部被打消
握住他的手 感到了浓浓的心疼:“……对不起。”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道歉 而是用柔和的声音问道:“还想看什么?我会的东西远远不止这些。”
他知道了她在试探他。
她摇头:“不看了 不看了……我相信你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怀疑你了。”
他却淡淡地说了下去:“乐器、木工和易容术 只是我技艺里的冰山一角 我还会驯狮子、变魔术和设计建筑。对了 你听过我说腹语吗?我可以不张口而让声音出现在任何地方——”
这下 梅格一点怀疑也没有了 并被他说得愧疚极了。
她吻上他漠然开合的双唇 小声说:“别说了 都是我的错 我不该疑神疑鬼。”
她沉浸在冤枉失忆的爱人的愧疚中 几乎快要哭出来 没注意到埃里克闭了闭眼 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 缓缓松开背后攥紧的拳头。一颗木偶的头颅顺势滚落在地。
——他刚刚太过紧张 徒手硬生生掰断了木偶的脖子。!
第4章 Chapter 4
这具身体不是他的。
他不是从前的埃里克。
所有的谜题都迎刃而解了。为什么他们对待爱人的方式不同,为什么他们过去的经历不同——这具身体十三岁的时候就离开了马赞德兰王宫,在马戏团老板的手下讨生活,因为被歌剧院的芭蕾女学员救下,才在歌剧院的地底下定居下来;他却在那座王宫待了十多个年头,直到国王动了杀心才离开,逃到了君士坦丁堡,为土耳其苏丹效力。他也不是因为被舞女救下,才在歌剧院的地底下定居下来,而是被加尼叶本人邀请,参与地基工程以后,才决定在巴黎歌剧院住下。
但他们之间也有许多相似之处。
他们都卑劣,都龌龊,都无耻,都可悲。他们都被人们恐惧、厌恶、驱逐。他们都曾漂泊无居所。他们都精通各种技艺,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天才。
他们有那么多相似点,却没有相似的命运——这具身体成为了举世闻名的作曲家,还娶了梅格这样的妻子。
他不在乎名利。名声与金钱,对他而言是唾手可得的东西。他只在乎梅格。
除了梅格,再没有哪个女人会亲吻他丑陋的脸庞,会充满依恋地钻进他的怀里,会帮他熨烫衣服,动作轻柔地帮他穿上。
她并不完美,没有海边晒出来的漂亮的褐色皮肤,嘴唇也总是在寒冬爆裂、起皮,留下玫瑰色的瘢痕,脸上还有几颗浅色的雀斑。她不是那种美得让人心醉神迷的女人,却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会吻他、抚爱他、关怀他的女人。
她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独一无二。
他不会像那些庸俗的男人一样,只想着如何蛮横粗暴地占有她。他只想看着她,像宠物看着自己的主人,信徒看着供奉的神像。她是那么纯洁、善良,值得拥有一切最好的东西,而他恰恰是最邪恶与最肮脏的存在。他不想玷污她。
既然这具身体的灵魂已经消散了,他的妻子变成了可怜的无人照看的寡妇,那么,他愿意肩负起丈夫的责任,无微不至地照顾她。
也许那个和他有诸多相似点的灵魂正躲藏在某处窥视他,不甘又嫉妒地窥视着他,像他从前窥视那些幸福美满的家庭一样。但那又怎样?
“我已经接管你的人生了。”他淡淡一笑,撕下日记本的第一页,放在烛火上点燃,然后将整本日记都丢进了地下室的火盆里,“作为失败者,你只能看着我替你活下去。”
——
他需要尽快找到一个安全、隐秘、偏僻的居所。
毕竟,他附身到另一个埃里克的事情都发生了,那个埃里克还活着并预谋夺回梅格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发生。他需要一个迷宫般复杂且坚固的避居所,把珍贵的梅格藏起来。
梅格感觉埃里克越来越奇怪了。
他开始频频翻看地图,勾勒出那些她从未听说过的生僻地名。他的占有欲变得比以前还要强烈,不仅不许她单独出门,还不许她去离家一英里以外的地方,更不许她邀请女性朋友到家里来。
她想过跟他谈一谈。但他毫不掩饰自己病态的占有欲,告诉她,他这么做是因为害怕失去她。
善良的梅格再次信了他的鬼话,决定先像从前一样给予他安全感,再慢慢引导他回归正常的生活。
就这样,几日后,埃里克找到了一个完美的避居所。
那是一个欠了一屁股赌债的贵族急于拍卖出去的庄园,占地70英亩左右,周围有森林、马场和垂钓湖,还有一个小型的酿酒厂。不过,这些都不是埃里克买下它的理由,真正让他一掷千金买下它的理由是,它有一个庞大的、设施齐全的地下室。这会让他省去很多改造的功夫。
找到避居所以后,他立刻半哄半骗地带着梅格前往那里。他以为自己想明白一切的速度已经够快,却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在他们前往那个偏僻、隐秘的避居所时,一辆灰不溜秋的马车总跟在他们身后,仿佛甩不掉的影子。
尽管他从来没有见过灰马车主人的真容,却有一种诡异而精准的直觉,灰马车的主人就是这具身体的灵魂——那个跟他有同样悲惨命运却抢先得到了梅格的灵魂。
有好几次,他都握紧了手臂上的绳索,想趁着黑黢黢的夜色,梅格在旅馆熟睡时,悄无声息地杀了那个灵魂寄居的身体,彻底断绝梅格被抢走的可能性。但梅格总依偎在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他可以拒绝任何诱惑,金钱、名望、权力等等,却没有办法拒绝深爱的女人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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