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惊悚地发现餐桌上的所有人都看起来表情微妙。他不明所以地第一个接过杯子，仰头喝了一大口。

他感觉他完全理解了为什么迪克说他有时候不想回家。以杰森的小脑瓜中的常识判断，他认为，就连拳王泰森都不会在早餐牛奶里加补剂。

也许布鲁斯·韦恩其实就是蝙蝠侠本人，迪克是他的罗宾。杰森为自己的这个念头忍不住想笑。

电视屏幕上的主持人继续说着：“不管他的真实动机是什么，布鲁斯·韦恩已经成为一个不惧公众舆论、不惜拿公司未来做赌注的领导者。此举似乎并不符合韦恩股东会中某些成员的意愿，例如此前作风强势的斐莉达·莫扎特。但我们如今可以知道，韦恩家族企业及其数万名员工的命运依旧牢牢掌握在这位特立独行、神秘莫测的年轻亿万富翁手中……”

斐莉达挑起眉，似乎哼笑了一声：“前天报纸上还说你是‘耽于美色、优柔寡断’的‘一位单膝跪地，把百年家业拱手献给他的女王的爱情奴隶’呢。”

布鲁斯也笑了一下。他夸张地叹了口气，喂了她一块奇异果：“现在不同了，人人都知道，布鲁斯·韦恩将要一手改变哥谭市，他的女王只能无声退场，站在角落的阴影里黯然神伤……你没事吧，迪克？”

“我没事。”迪克表情痛苦地说，“我只是想起来我的几何学作业还没写。而且这块橙子真的很酸。”

杰森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背。他可以预见到自己的未来也是如出一辙，毕竟斐莉达不会让一个五年级就辍学的小孩来帮助她改变哥谭市，杰森已经能看到自己身前那堆成山的课程表了。

“你说得没错，哥谭宝贝。”斐莉达放下餐具，笑眯眯地说，“考虑过今天怎么过吗？”

杰森方才幻想出的那个严苛的老板和老师的混合体形象立马又飞到了爪哇国去了。他感觉自己像掉进了兔子洞的艾丽斯，只不过艾丽斯掉进了童话故事，而他则是掉进了一个……似乎再普通不过的一家四口的日常生活里。斐莉达和布鲁斯之间有种安静的默契，迪克是那个活泼又稳重的孩子，他们朝他伸出手，对他犯罪巷的出身毫无芥蒂。

直到他们坐上了布鲁斯·韦恩的一辆兰博基尼豪车，准备去参观什么斯普朗中心举办的年度钱币邮票博览会，杰森还有种感觉自己不应该属于此地的茫然。

优雅克制的英国管家在驾驶座上自得其乐地轻哼着古典小调，斐莉达在后座中央，一边一个黑发蓝眼小男孩，心情愉快地和他们闲聊。

“坏了！”布鲁斯突然如梦方醒般说道，管家登时来了个急剎车，“我忘了今天是戈登警长晋升警察局长的公开仪式！我们受到邀请了的，小斐！”

杰森不知道命运是想对他干什么。昨天他还在东区的小巷子里吭哧吭哧地撬轮胎，今天他就莫名其妙地被套上一身西装带到了市政厅的大门口，一边一个被紧紧地拉着手。

“是，你要这么问的话，杰森也能算是我的孩子。”迷茫之中，杰森听到布鲁斯·韦恩说。

他抬起头：“？”

布鲁韦：是的，这个也算我的

桶：？

小斐：？

翅：是是是，对对对（牙疼

我又来晚了我知道（痛哭），嘟嘟嘟嘟！

第91章

“对于最近两年关注哥谭市新闻的人来说，詹姆斯·W·戈登这个名字应该不会陌生。尽管加入哥谭市最优秀的警察队伍只有相对短暂的一年半，但戈登已经在这座渴望法律和秩序的城市中深入人心。今天下午，著名英雄警官詹姆斯·W·戈登将在市政厅的台阶上举行公开仪式，晋升为哥谭市警察局长。”新闻记者对着镜头热情洋溢地说，“现场气氛热烈，戈登的妻子和儿女也来到了现场，见证他的重要一刻……哦，那是布鲁斯·韦恩！”

媒体们登时双眼放光，如同看到了骨头的鬣狗般，对着从车上下来的花花公子一阵猛拍。尽管《哥谭邮报》曾经调侃过“哥谭最迷人的单身汉一回归就退出了市场”，布鲁斯·韦恩和他的女伴之间的复杂关系仍然是媒体津津乐道的话题。更别提今天到场的还有两个孩子——两个！

神秘多出的黑发蓝眼小男孩让记者们嗅到了又一期花边新闻的气息。年龄较小的那个新来的小男孩明显还有些不适应这种场合，微微扭过脸。在诱捕哥谭宝贝大赛中获胜的那位神秘的斐莉达·莫扎特挑眉看了一眼记者们，动作自然地把那孩子拉到了远离镜头的侧面，只给媒体们留下她挽着布鲁斯谈笑自如的背影。

“加西亚市长。”布鲁斯熟稔地绕过重重记者的包围，伸出手和市长握手寒暄。

市长的笑容在看到斐莉达之后浓郁了许多，他热情地伸出手和布鲁斯握了握，又转过身来朝斐莉达伸出手：“莫扎特小姐！久仰大名，我和科波特先生的私交甚好——他一直对您的商业才能大加赞扬——”

“谢谢，加西亚市长。”斐莉达礼貌地和他握了握手，微笑着提醒道，“今天的主角可不是我们。”

“哦，当然了。”市长朝他们露出了十分上镜的微笑，“戈登绝对是我们的明星警官！你们可以稍等一会儿——我记得詹姆斯的妻子和孩子也来了。戈登警官！这儿！我得先走了，回头再聊，二位。仪式过后有冷餐会！”

当戈登警官和他的妻子和孩子笑着迎上他们的时候，斐莉达敏锐地察觉到，迪克的呼吸突然乱了。她顺着这个刚开始进入青春期的孩子的视线望去，了然地看到一个穿着裙子，头上扎着蝴蝶结的红发少女正快活地在戈登警官身边叽叽喳喳。

“斐莉达！”戈登警官高兴地说，“还有韦恩先生——还没和你们介绍过，这是我的养女芭芭拉。她前不久才从芝加哥转学到哥谭。小芭一直抱怨暑假期间没人会和她一起玩——我看他们可以交上朋友。”

迪克的眼睛睁大了。他立马高兴地和那女孩打起了招呼，还十分潇洒地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戈登警官显然注意到了迪克那孔雀开屏般的表现，不由得板起了脸，看起来有点后悔自己刚刚说的话。戈登警长的小儿子还没学会走路，在他母亲怀里睁着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们。

“嘿，吉姆，为什么我还是‘韦恩先生’？”布鲁斯不由挑起眉，“戈登警官，你可不能对我和小斐区别对待，咱们好歹也是一起玩牌到凌晨四点的交情。”

“哈，布鲁斯！”戈登笑道，“你知道，跟你这样的有钱人来往总让人胆战心惊——不过还是谢谢你来祝贺我晋升。说到这个，你看到哈维了吗？”

“没——”布鲁斯扭过头，“哦，他来了。”

哥谭市的明星检察官和他年轻美丽的妻子一起联袂而来，阳光照在他们身上，俨然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媒体们连忙又是一顿拍摄，哈维躲过几个差点怼到他脸上的镜头，朝他们大步走来，脸上的笑容完美无缺：“抱歉，有点堵车——不过我怎么可能错过我老伙计的重要时刻？恭喜你，吉姆！”

“你为我出力良多，哈维。”戈登感慨地和他拥抱，“每一个我觉得这座城市没救了的时候……如果不是你们，还有某位今天没来的黑色朋友，我不会这么快到达这里。”

“天哪，吉姆，你说得我都要流眼泪了。”哈维扶着戈登的肩膀，半开玩笑地说，“升职感言一会留到台上说吧，难得一聚……看看这儿，两个一家四口！这个也是你收养的孩子吗，布鲁斯？”

“我没收养——”布鲁斯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他低头看了看正绕着芭芭拉转的迪克，又看了看把杰森顺手交到他手里，正在和某位市议员社交的斐莉达，抬起头，流畅地把后半句说完：“是的，这个也算是我的孩子。”

那个黑发蓝眼的小男孩顿时抬起了头，不可置信地瞪着他。哈维的妻子格丽达忍不住轻笑了起来，她靠近哈维耳边，小声说道：“那看来斐莉达很快要和韦恩结婚了——未婚可不能收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