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审判席的意向已经导向了有纪时，终于又有人跳出来搅混水了。

穿着狩衣的加茂家中出来一个人，阴阳怪气地说：“这自此一听，伊集院同学嘴里倒是远山伊织没有一点错，还壮烈牺牲成为了一个受害者，但这一切都只是你的空口无凭，录像机也好，你的证词也好，在我们的情报里，夏油杰那天是在北海道的，你能解释一下他怎么就从北海道一下子飞到本州岛岛了吗？”

夏油杰那天在北海道？她怎么不知道？

还不等有纪大脑转过来，“法官”就用法槌重重敲击了一下桌面：“加茂家的，不要捏造证据。”

！看来牌的效果生效了，吓她一跳，但加茂家随之而来的话让她怔住了。

他说：“但是据我们加茂家的情报，窗的情报是没有出错的，上报时咒灵的气息的确是二级没错，伊集院同学你怎么解释这件事？夏油杰真的会被区区二级咒灵吸引过来？”

这一次，“法官”没有提出警告，证明他没有说谎。

有纪愣住了。

第28章

真与假的界限

难不成真的是她判断错了，那只咒灵真的只是一个二级？

不，绝对不会，首先就像加茂家反驳她说的那样，夏油杰出现在仓库是事实，那么那只咒灵绝对不只是一只二级，夏油杰不可能看得上区区一只二级咒灵。

伊集院有纪的脑海里正在不停播放着她那天经历的所有事情，面上却不显慌乱，她绝不能自乱阵脚，让有心人钻了空子。

最后，画面停留在了刚下到地下室看到咒胎的那一幕。

半透明的圆球肉瘤中清晰可见密密麻麻堆积其中的人，他们在里面生死不分，直看的人头皮发麻，有纪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有点生理性恶心，她忍住自己的反应，嘴角翘起了一摸不易察觉的笑意。

找到了，突破口。

“请听我一言。”有纪高声道，“如果加茂家这位先生质疑我一个刚刚进入咒术界的学生的判断力，那我无话可说，但是相信大家也都有所耳闻，我的术式觉醒于一场事故，即夏油杰导致的事件，在事件中，他派出了不止一只特级咒灵企图追杀我，我想见识过这么多特级咒灵的我，应该有识别特级咒灵的判断力没错。”

加茂家的人轻蔑地笑了一下，讥讽有纪：“即便如此，你怎么解释他为了一只区区二级咒灵出现在长野县仓库？还有，污蔑窗相关人员的代价还是非常严重的，希望伊集院同学你谨言慎行。”

“那我当然会为自己说的话负责。”有纪不甘示弱地怼回去，她地神情看上去比加茂家地人更加讽刺：“我并没有指责窗地判断有误的意思，请加茂家这位先生不要祸水东引，我也相信咒术界还是会保护未成年咒术师的，所以这个任务应当就是二级咒灵的水平。”

她不动声色地捧了一句总监会，有纪知道，她不能在与御三家其中两家作对的同时还把总监会给得罪干净，不然她碰了太多人的蛋糕，这次的审判才真的是不想胜诉了。

正当加茂家那边因为她主动地承认窗的判断无误而露出惊讶的神情时，有纪接上了刚刚的话，话音一转：“但——”

“假使在我从东京咒术高专赶往本州岛岛长野县轻井泽地区的这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内，有人利用大量的普通人的命去喂养咒灵呢？那铺天盖地的负面情绪最终把咒胎喂养到了将近成熟的地步，所以我到达的时候，它就已经是特级的水平了。”

但是也不对，就算是这样也不可能成长得这么快，一定还有什么她忽视的点。

是什么呢……

有纪的大脑开始闪回那些片段，咒灵的肚子里堆积的人，里面大部分是穿着警服的警察，然后在下面还混着很多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他们的手上大部分都还抓着枪……

黑白之间，善与恶，警察和黑衣人……

善与恶吗？

我明白了。

有纪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看向审判席，胜券在握地补充道：“而且我怀疑咒灵成长得这么迅速，和这只咒灵的特殊性也有很大关系，它被喂养了非常多的警察和穿着看上去像是极道的人士，对比它强调审判善恶，也许这种有针对性地喂养会更加速它的成长。”

但这其实也只是有纪的猜测，她下意识地看向了五条悟的方向，对方似有所感地抬起头看过来，有纪能够感觉到隔着眼罩她在和他对视，然后五条悟对她轻微地点了点头。

虽然有纪不太想承认，但是这很好地安抚了她的不安。

说实话，从开庭作证到现在，有纪都感觉自己的压力有点过大，脆弱的神经一直处于绷紧的状态，还能够站在这里和人辩驳，都是为了远山小姐，她感到自己胸中有一腔愤怒的火焰，这气焰在见到轮番上阵刁难她的禅院家和加茂家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她感到愤怒，为了这些端坐钓鱼台的人，他们端的是独断专行，迂腐顽固的做派，她原本以为咒术师这个奔波在前线，为了全人类而牺牲的职业，应该有更多的无私和大义。

却没想到领导咒术师的确实这样一群人。

原来不管是在普通人的世界，还是在咒术界，阶级的差异永远都存在，阶级的斗争隐藏在暗流之下，她想起那些年自己做下的成为记者的决定。

又或者是成为咒术师的决定。

突然发现，自己其实一直在愤怒，愤怒这群尸位素餐的人，愤怒底层的人民在为这样一群人奔波付出。

他们又怎么配坐在这里颐指气使？

排除异己，派别斗争，打压普通咒术师，这就是他们正在做的事情吗？

别想那些了，伊集院有纪，就算你知道了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你如此弱小，你对于咒术界来说就像一个初生的婴儿一样弱小，你什么也做不到。

当务之急，是先为远山小姐洗脱罪名。

五条悟正百无聊赖地看着社交软件上学生们发的动态，大家听说他找到了有纪都发来消息表示了关心，熊猫还提议等有纪回学校，要给她办一个聚会庆祝她死里逃生，其他人都纷纷附和，然后问五条悟大概什么时候回学校。

五条悟抬手劈了啪啦地回了一个“今晚”，就似有所觉地抬头看向了有纪的方向。

真是火气容易上头的小姑娘啊，他想，有时候真想把伊集院有纪的脑子撬开看看她都在想些什么东西，负面情绪突然暴涨，咒力涨得厉害，都有点外泄了。

他们这些正义心爆棚的人都是这样喜欢胡思乱想吗？

五条悟自然也调查过有纪，知道她的志向，知道她在学校当风纪委员的时候就对校园暴力深恶痛绝，是个正义感爆棚的孩子，也正因如此，他才对有纪多了许多的关注。

嗯……总觉得也会是一个喜欢讲正论的人呢。

但是好能忍耐啊他们，五条悟摸着下巴神色不明地看着有纪完全不同于负面情绪的毫无波澜的表情。

不管是十年如一日的微笑也好，还是永远面无表情的冰山脸也罢，果然都是喜欢忍耐和压抑的人，嘛，把什么事情都压在心里可不好。

万能的五条老师决定了！

等审判会之后就给亲爱的学生来一次亲切的心理疏导！

关于咒灵肚子里的黑衣人：指路第八章 ，

琴酒：前天晚上夏油杰单方面撕毁了约定，杀了组织这边派过去的所有成员

对，杀了之后全喂咒灵肚子里了。

五条悟：试图打断黑化读条。

第29章

真与假的界限（完）

伊集院有纪关于咒灵喂养论还是得到了许多人的支持的。

端坐在审判席最中间的“法官”用他那如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睛看了一眼有纪，开口道：“倒也合理。”

“那么伊集院同学，你能否告诉我你是怎么在那场大火里活下来的？”他的语气缓和了些许，有纪心里有了一些底，大概对方也意识到她说的全部都是真话，而从自己提供的证词的逻辑来说也是合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