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融合”的感觉，以五条悟的实力，他是能够窥见这个世界某些比较高维的真实的冰山一角的，就像天元在他的眼里，是一个冥冥之中注定会星浆体同化失败走向另一个进化方向的人。

他的六眼曾经窥见过世界的边界，在时空的缝隙里和一个头上燃着火焰的橘发青年对视，穿着黑西装的青年在看到五条悟的那一刻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万分包容的微笑，他对五条悟说：“我们都是几兆亿平行世界的奇迹。”

在青年的身后，五条悟看见了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平行宇宙，有些世界里的他刚刚出生，有些世界里的他正在和杰勾肩搭背的在高专的操场上散步，有些世界里的他站在某个车站的人群上空看着什么发呆，有些世界里的他正在和明明长着伏黑惠的脸却浑身都是特殊纹路的男人战斗……

五条悟问青年：“这些世界都是真实的吗？”

青年回答他：“它们都是真实存在的世界，但它们无一例外的都走向了灭亡的结局。”

“这些世界里的我也没有能够拯救这个它吗？”五条悟当时非常想不通这个问题，因为他虽然自诩自己的道德感较低，但是在在世界毁灭这种危急存亡关头的事情上，他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青年转动了手上的指环，他澄澈的眼瞳注释着五条悟，好像在看一种新的可能性，半晌，他额头的火焰熄灭了，他终于展颜而笑：“你会有机会拯救它的，你会遇到改变结局的关键，因为你的世界已经是无数人铺垫好最优结局的世界了。”

青年说完，不等五条悟抿着唇严肃深思，就转头离开了。

“而我也会在这个世界看着这一切。”

这件事发生在两年以前。

当时的五条悟尚不知道这个世界将会经历怎样的动荡，但这次的经历已经让他有所警惕，他一直在想改变结局的关键是什么，直到他遇见了伊集院有纪。

其实他从来没有说过，他一直都知道有纪是当年在高专救下伏黑甚尔的人。

她太特殊了，六眼在见到有纪的第一眼就已经认出了她。

十年的时间，跟身上有着跟世界法则相关联的人只有这么一个，“伊集院有纪是被选中的人”这个信息在时隔十年的时间再一次遇到有纪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在了五条悟的脑海里。

他开始了观察和调查，于是发现伊集院有纪就是一个事故综合体，她自以为的平常生活和普通人亲友，实际上没有一个不是特殊分子。

有纪总会被卷进各种势力的突发情况之中，有她在的地方就是矛盾和博弈的中心点，五条悟之前也有好奇过，为什么会是她呢？

他想不到答案，那个在世界边界遇到的青年也再也没有再出现过。

但是五条悟也忍不住开始思考，把拯救世界这样大的责任担负在有纪一个人的身上，会不会过于残酷？

他能感觉到有纪这段时间以来的变化，他见到有纪逐渐开始变得成熟，此刻看着自己面前因为吃到心心念念了许久的好吃的甜甜圈就开心地冒小花花的有纪，他莫名其妙把一句话说出了口：

“有时候很多事情没有必要自己担负，也试着多依靠一下老师我吧，有纪酱。”

正在愉快地啃着巧克力甜甜圈的有纪抬头：“诶？”

“怎，怎么突然说这种话。”有纪的大脑有一些迟钝地想，我已经这么麻烦五条老师了，他都因为老妈的电话从日本赶了过来救我，这还不算依靠五条老师吗？

可是五条老师只有一个人，他的强大应该去保护和拯救更多的人，而不是浪费在我这样一个……事故发生体身上。

仔细想想的话，成为咒术师的这半年以来，给五条老师添了很多的麻烦呢 ……

有纪的心情莫名的低落了下来，嘴里的甜甜圈也开始味同嚼蜡，她仔细细数着这段时间以来五条悟帮助了她的那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一数居然有这么多。

还需要加倍努力呀！伊集院有纪。说好的要跟着五条老师的脚步去改革这个咒术界呢？

于是有纪认真的回答道：“不用担心我五条老师，我已经拥有自保的能力了。”

而她其实想说的是，日理万机的五条老师少想这些东西，多多休息呀。

五条悟好像读懂了她的意思，又好像没有懂。他看着有纪盯了半晌，直盯得有纪硬着头皮快速地吃完了桌面上的其他甜甜圈，才又重新恢复了笑嘻嘻的模样：“有纪酱是在担心老师的休息时间吗？好贴心啊有纪酱，老师我现在就是在带薪逛街啦！”

虽然对这件事情持保留态度，但有纪还是假装接受了这个理由。

——她从来不相信咒术界有不压迫五条悟的时候，一年365天连轴转，一个星期平均每天只睡到二到四个小时，这就是有纪观察到的五条悟的生活。

因为他是最强，所以他肩负了比别的咒术师更多的压力和责任，可就算是这样，他在咒术界的人的嘴里依旧是那个桀骜不驯，目无尊长的混球，大部分人都自认为是迫于他超强的实力才不敢把坏话说出口。

有纪总在想，这个世界真的是烂到彻底，但是五条悟一个人撑起了整个咒术界，他本应有身为神子的傲慢，却沉默着满怀了圣人的胸襟，用最温柔的方式对这个世界进行了抗议。

有纪开始觉得嘴里的甜甜圈有一点过甜了。

——像五条悟。

有些人，咬开它甜蜜的外壳，里面是苦涩的内里，但是五条悟是表里如一的甜甜圈。

里面就是甜的，外面又撒上了一圈更加甜的糖粉，就算加上了其他口味的装饰，也只是锦上添花。

他就是他，不管怎么赋予更新的口味，他也还是甜甜圈。

是完全由糖构成的。

“可以打包吗？”有纪突然说，她低着头，不让五条老师看到自己有一点泛红的眼圈，只说：“我有点害怕今天五条老师走了之后，我就又吃不到这家店的甜甜圈啦。”

五条悟假装自己的六眼什么都没有看见，只是用轻松的语气对店员小姐说：“那再帮我打包一份一模一样的吧~”

于是第二天有纪也吃上了美味的甜甜圈。

五条悟并没有在纽约久待——日本国内还有太多的任务等着他去完成，咒术界离了五条悟一天都不行。

五条悟无奈地耸耸肩，在有纪不舍的目光中进入了候机楼，临走前对有纪wink了一下：“有纪酱，老师我留了礼物给你哦！”

有纪不明所以。

直到第三天，有纪收到了那家店外送的甜甜圈。

第四天也是。

第五天也是。

第93章

回国

三个月前在机场送别五条老师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没有想到一转眼自己也站在了这个机场的候机楼里。

这个甜甜圈的店居然是个超人气连锁店，也不知道五条悟到底用了怎样的钞能力，有纪在这三个月内，全美范围内出任务的时候，都能每天都吃到那家甜甜圈。

虽然吃到最后难免有一点腻，但只要一想到接下来就吃不到这家在全美独家连锁的店，有纪又有一点伤感。

不过终于结束了为期三个月的出差回国去，这种伤感的情绪也很难长时间停留在有纪的身上。

特别是对比还有大半年出差时间的乙骨忧太，看着对方特地赶过来送机的时候，双眼重重的黑眼圈，有纪一边为他鞠了一把辛酸泪，一边在心里乐。

好惨啊忧太！

“听说高专的一年级新生已经都入学了，放心吧忧太，我会帮你看看的。”有纪大力拍着乙骨忧太的肩膀，克制住自己嘴角时不时翘起的弧度。

乙骨忧太费力地抬起自己沉重的眼皮，看着有纪憋笑憋得辛苦，在全欧洲连轴转的他却是这段时间都没有睡个好觉，他叹了一口气，对有纪说：“到时间了，你快登机吧，我年底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