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贺见其面色不渝,笑着打圆场:“那也是他这次运气不好。还有下次。大将军今年才二十九岁,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说了,也有可能是我。我的运气一向不好。”
此言一出,不少人侧目,娶了皇后和大将军的长姊,运气还不好呢。
公孙敖:“也有可能是我。”
赵信一见大将军的姊夫和好友一起安慰他,心里舒服多了,懒得同不会说话的人计较:“听说陛下准备兵分六路。这里十几人,就算我不幸落选也有人作伴。”
众人互相看看,可不是吗。
赵信之所以知道兵分六路,盖因刘彻和卫青没有想过隐瞒——匈奴居无定所,就算细作知道夏季牧场在哪儿,此时也没法跟匈奴通风报信——迁移途中匈奴部落之间也不清楚彼此在哪里。
如果能及时互通,去年匈奴右贤王部也不至于差点全军覆没。
卫青部赶着千万头牲畜慢慢移动,匈奴也没能杀个回马枪。
三位术士到宣室,刘彻挑出六个竹签,包括李广和赵信的,叫三人算一下。
靠生辰八字选才本就很扯,刘彻自己也不信。但术士可以通过他们留下的字看出他们此刻心境,结果差不多。
刘彻傻了,又叫三人再算一遍。
三位术士表示字不变无论算几次结果都一样。
刘彻令三人退下,问刚刚回来的春望:“据儿的直觉也有出错的时候?”
春望喜欢善良懂事的小太子:“有没有可能太子殿下不喜欢李广不是因为他此次会害得汉军损失惨重?而是因为他以前带兵无方?”
“赵信又如何解释?他从军以来还没有失败过。”
春望:“赵信一直在大将军麾下。这次陛下希望他独自领一路人马不是吗?如果他和李广离了大将军就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呢?”
“那朕也不能只凭据儿两句话就一直叫他们当校尉。”
春望更愿意相信小太子,至少小太子用事实证明他运气极好。赵信是匈奴人,不可深信。李广用惨败证明了他确实带兵无方。
“排兵布阵有大将军,他们只需听从大将军的吩咐领兵出击就可以了。上次随大将军出征的那些将军哪个不行?因功封侯的就有十多个。还挑不出六个?”
刘彻瞥一眼春望,怎么说着说着还急了。
春望当然急了,一个败将,一个降将,哪能跟聪慧乖巧的小太子比。
“那就叫二人以校尉身份跟随大将军吧。”刘彻想想,“校尉到了战场见机行事一样可封侯。机会给李广,他把握不住,看谁以后还敢说李广难封。”
春望诧异:“陛下知道?”
刘彻没少微服出巡,借宿农家就有好几次,怎么可能不知道百姓口中的“飞将军”。
刘彻身为天子,日理万机,哪有空在意一个头脑不清的老将军。
与此同时,霍去病和赵破奴被小太子留下。
二人一听说陛下同意了,就要去宣室谢恩,接着出宫准备行囊。
小太子好奇地问jsg:“病病,什么时候走啊?我送你。”
霍去病想叫他喊“表兄”,一听到最后三个字,下意识说:“还早呢。”
“你干嘛这么着急啊?”小太子拿出他的蹴鞠,“踢球?”
霍去病觉着他该陪陪为他出头的太子表弟:“据儿怎么去那么久?是不是陛下故意趁机为难你?”
“我要走的时候碰到好多人找父皇。父皇问我还记不记得他们。有的人我不认识,父皇又跟我说一遍才,才叫春望送我回来。”
霍去病:“什么意思?不是公卿士大夫吗?”
“好些将军。我在舅舅帐中见过。有几个没见过。还有个叫李广的。头发白了。病病,他也可以上阵杀敌吗?”
霍去病以前见过他,但没有什么印象。李广被贬为庶人那年,霍去病才七八岁的样子,小孩子感兴趣的事多,唯独对朝廷官员不感兴趣,所以不曾留意过。
这两年在军中听不少人提过“飞将军”,霍去病好奇查一下他的履历,很是不懂带过一次兵、差点全军覆没的人,怎么有那么多人推崇。
轮杀敌人数卫青去年麾下那些将军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比他多。
这点并非夸张。李广年过半百还没能封侯,正是他杀敌人数不够。
公孙贺几次随卫青出征,去年才得封侯爵正是因为他的军功达到了。
霍去病:“我这几年没见过他,不清楚他身体如何。”
赵破奴忍不住说:“陛下无人可用?”
“怎么可能。我弓马娴熟,军中切磋获得头名陛下都不想用——”
赵破奴打断他:“没要你夸自己。”
小太子:“踢不踢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