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绿色里面逐渐流露出温柔的笑意, 克里斯想, 那是专属于我的笑容。塞西不喜欢笑, 也不喜欢表露情绪。他知道，塞西尔向来是一个吝啬于在人前表达情绪的人。

有个小孩子掉进了那汪古老的深潭里，深潭终于泛起波澜。

手术很疼，非常疼。

导管穿过肺部、刺入心脏、释放电流。

有那么一瞬间，克里斯以为自己要窒息了。他记得医生的话，要保持呼吸平缓，心情放松。

克里斯发现当自己看到塞西尔的眼睛时，心情不自觉地就会放松了。

这真是奇妙的体验。

他想，以后要让塞西坐到对面球门的位置去看我踢球，这样不管什么时候我都能看到他的眼睛，然后保持冷静去踢球。

手术结束时，克里斯看到塞西尔摘下了口罩，张了张口，做出一个口型。

克里斯愣了下，没有反应过来塞西尔的意思。之后他被推出手术室，被送回病床，被护士处理伤口，突然他灵光一闪，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塞西尔:“塞西！”

塞西尔莞尔:“嗯？”

克里斯激动地看着他:“你那是什么意思？！”

塞西尔故意道:“什么什么意思？”

“你刚刚明明说的是Hala Madrid！”

克里斯激动地盯着塞西尔，塞西尔走过来，按了下他的肩膀让他躺好:“才想明白？”

在克里斯期待的目光中，塞西尔也不再卖关子，“雇主送了些皇马的球票给我，等你出院之后，我们可以一起去看。”

他停顿了下，才补充道:“正好我也没有看过球赛，可以顺带着带上你。”

克里斯立刻欢呼跃雀。塞西尔只能伸手制住克里斯激动的身体，不过克里斯并没有像塞西尔想的那样乱动，他现在饿急了。

只是医生叮嘱过暂时只能摄入一些流食，于是他只能耐着性子忍受饥饿。随着时间流逝，麻药的效果过去，克里斯更加切实地感受到身上各处传来的痛楚。

多洛雷斯去病房外接了个电话，走进来后欲言又止地看着克里斯，塞西尔顿时了然，看向克里斯说道:“南老板应该已经到了，我去医院外看看他。”

克里斯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可是在塞西尔离开病房后，多洛雷斯吞吞吐吐，也只是问了句:“克里斯，你认识一个叫凯西利乌斯的男人吗？”

克里斯怔了片刻，神情不自在地摇了摇头，不过多洛雷斯此刻心里也装着事，她魂不守舍，便没有注意到克里斯不同以往的神情。

克里斯问:“怎么了嘛？”

多洛雷斯回过头来:“也没什么，只是我看到缴费单上的签字是凯西利乌斯，想向他道谢，就问问你。”

克里斯眨了下眼，连忙低下头不让多洛雷斯看到他脸上的震惊。他把头侧过去，终于想清楚了整件事情的关窍。

手术的费用是塞西出的，只不过借用了俱乐部的名头，好让自己放下心来。

他突然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震惊过后，脸上就只剩下了平和而放松的微笑。

塞西尔回来时身后跟着南老板，南老板提着一个大大的外卖箱，而塞西尔的手里则搬着一个一个标有邮递标识的箱子。动静太大了，整个病房里的人都朝他看了过来，塞西尔的袖子里滑出一根隐蔽的细针，将包裹拆开后，手腕微动又将细针塞回去，只有克里斯，盯着胶带上整齐的划痕有些狐疑。

塞西尔站起身，“威廉从英国给你寄过来的补品。”他将箱子里的信递给克里斯，“看看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南老板放下外卖箱后便道别离开了医院，克里斯则是兴高采烈的拆开信阅读，塞西尔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到他的身上。刚做完手术的小孩子，面色还苍白着，眼睛却越来越亮，他抬眼看向塞西尔，塞西尔就走过去。

克里斯就附在他耳畔小声说:“塞西，威尔说这些都是女王陛下也在用的！那我岂不是就要体会一下什么是女王般的待遇？”

他一脸兴奋，塞西尔则是摇了摇头，“得问问医生，看看哪些是你能吃的。”

克里斯一脸满足，“我当然知道，今天晚上我要给威尔打个电话，告诉他我今天多么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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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医生所言，这是一个小手术。加之克里斯虽然瘦，身体素质却很好，不到两天就得到了医生的出院允许。克里斯出院这天，多洛雷斯拒绝了塞西尔的庆祝邀请，急急忙忙买了机票回到了马德拉岛。

克里斯想了想，“或许是没有假期了？”

塞西尔对此心知肚明，但他不想让克里斯知道，便瞒住了没有说。可是下一秒，克里斯却问他:“塞西，问你一个问题。”

塞西尔坐到驾驶座上，“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