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刚刚想要重新扬起一个笑脸时，突然僵硬的一顿，所有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

——完蛋！

自己不是一开始准备要道歉来着的吗？怎么还差点吵起来了？

超人立刻心虚地悄悄抬眼瞥了眼不远处的蝙蝠侠，看着对方一副若有所思像是在思考些什么东西的模样，狠狠地吞了一口唾沫。

眼下的情况很明显和自己最初预期的场景完全不、一、样！

甚至是两人才刚刚还谈论完一个不那么愉快的话题，小丑什么的明明可以等送完东西后回到地球自己谷歌一下新闻，为什么还非得要嘴一句去问蝙蝠侠，这不是自己傻不拉几地往枪口上撞吗……

超人蓝眼睛里流露出一个近乎懊恼的神情。

但是下一秒，他深呼吸一口气，又重新眼神一凝还下意识挺直了点胸膛。

不行、不能再错过这个机会了！

“B，你别太在意我刚刚说的那些了……”

超人有些期期艾艾的出声，一边缓缓的想要不着痕迹的飘近过去，没想到对方下一秒就立刻警觉地抬起头来，明晃晃的眼神里是“你又要干什么”的质问。

超人顿时僵在半空中。

但下一秒，就干脆心底一横。

“实际上，我给你带了一份礼物……一份道歉礼物。”

克拉克直接一步到位的落在了蝙蝠侠面前，同时手上动作飞快的没有半点犹豫，从自己披风口袋后边取出来了一个并不算太大，但是包装得足够精致的小盒子。

……一份礼物？

超人这次又想搞些什么？

蝙蝠侠硬生生克制住自己想要后退的脚步站在原地没动，眼神格外犀利又戒备地看了一眼对方是如何硬生生把拆礼物做出了一副拆炸弹的架势。

这个包装凭他的经验来看，装的应该是一个不那么大的东西。

也许是一个氪星出品科技造物、或者是什么只有超人能够得到的奇珍异宝、又或者是……

一个桌上盆栽？

蝙蝠侠疑惑的瞅了好几眼，欲言又止地看着超人正在小心翼翼把那盆装在透明玻璃罩里面，很像是橱窗里永生花那样的幼小植物给端出来。

只不过下一秒，超人的解释就让他彻底失语。

“这朵花……她叫做氪星玫瑰。”

克拉克动作轻柔的用红披风擦了擦保护罩上面几乎不存在的灰尘，语气是那样的平静又认真：“她和我来自于同一个故乡，那颗在宇宙深处已经彻底死去化作了碎片的氪星。”

看跟起来柔弱到仿佛一折就断的枝杆上，正缓缓舒展着几片浅绿清新的叶。

只不过，这两位视力极佳的超级英雄都能注意到，最顶端枝头上的花苞却没有什么精神的垂着头。

超人显然也注意到了她的没精打采，双手捧着底座微微有些尴尬的轻轻咳了一声，又尽可能若无其事的补充道：“本来，我想在韦恩塔回来的那天晚上就送给你的，但你一直没有出现……”

然后，他就仿佛比蝙蝠侠还害怕尴尬一样，飞快的重新接上了自己介绍的话。

“之所以叫氪星玫瑰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她不能适应地球的环境还有空气，所需要的养料也很挑剔又得是来自于母星……”

说话间，他空出另一只手来，缓缓从自己的披风口袋后面再次拿出了另一样东西。

人间之神的掌心上面，静静地摆放着一个铅制盒子。

布鲁斯一眼认出了外包装那种材质，瞬间瞳孔一缩。

超人说道这里时顿了一顿，才继续语气稀松平常又没有什么变化的说下去：“只有磨成了粉末的氪石化作土壤，才能够让她开花。”

蝙蝠侠的身体有一阵很明显又突兀的僵硬，克拉克想了想，决定把这归结为是自己一下子说出了太多陌生名词又没有解释的原因。

“当然，我得先为你介绍一下什么是氪石。”

超人当然不知道对方纹丝不动的盔甲里面，蕴藏着怎样强烈的情绪波动，只是抬起头来，那双澄澈的蓝眼睛就像是大都会的天空，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波动。

“这是一种独特的绿色矿石，它是我已经碎裂的母星内核的组成部分，而且只需要一小块，就可以让我丧失所有的超能力。”

“而如果长期暴露它的辐射下，甚至可能会让我丧命。”

布鲁斯视线缓缓的落在了那个小铅盒子上，黑暗骑士仍然像崖壁上永恒驻守的礁石一样，坚硬又沉默。

但只有他本人才会知道，自己此时面对的大海掀起了怎样汹涌的惊涛骇浪。

尽管如此，克拉克在解释完之后依然注意到了对方的嘴唇有那么一丝细微的颤抖。

不知为何，这让他突然就想到了孤独堡垒里的一种仪器，上面有一根纤细的指针，轻微的震动证明，上千万光年之外的宇宙深处有一个巨大的分子云内部正在坍塌，无数颗新的行星即将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