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之所以现在有如此复杂又矛盾的反应是因为，他非常清楚今天这一幕貌似是正义实现的背后，其实有着相当复杂的外部势力介入。这让黑暗骑士感受到了某种自己领地被人触犯的愤怒，甚至是——

“哥谭不需要任何人的垂怜。”

蝙蝠侠的声音堪称冷漠决绝。

克拉克懵了一瞬后，开始真情实意的惊讶又无奈了。

他顿了又顿，这么来回和蝙蝠侠倒腾了几次对话、即使脾气好如超人也忍不住逐渐带上一丝不满的抱怨：“你这句话认真的吗？B？为什么会觉得这是一种垂怜？”

“在天启星战争的时候，无论是我还是大都会都接受了你那么多帮助，而且纽约发生变故，正联不也全都义无反顾的去参加战斗了……”

“这不一样。”

蝙蝠侠丝毫没有被他的概念混淆过去：“哥谭不可能在每一次遇见罪犯时，都需要神盾局的掺和。”

超人看了眼似乎在这个立场上格外固执又坚持的蝙蝠侠，憋了一口气，意识到如果不换一个思路再这么硬争辩下去，只会把自己气到内伤。

“……你知道我其实也很忙的，对吧？”

克拉克皱了皱鼻子，总觉得对方一定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他抬起脸来，眼神示意了一下在远处通过单面玻璃可以清晰看见的那颗蓝色星球：“不仅仅是大都会，南半球的森林火灾，浅水沙滩里搁浅的鲸鱼，有时候宇宙星系里也有一些待处理的事物……”

“我当然不会时刻盯着你的哥谭看，而这一次神盾局，肯定是因为他们想要看看能否找到针对超人的机会，所以才会插手进来。”

超人说到这句话时语气异常冷静又条理清晰，显然他本人也非常清楚这其中暗藏不少利弊关系。

但神情间，却显得毫不在意的样子。

……只要阻止小丑恶行的目的能够达成，而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实质损失，那其他的那些小动作倒也无所谓了。

只不过现在看来，可能还是有一些损失的。

在心里想着有机会一定再去和美国队长吐槽吐槽某位黑人局长的同时，克拉克看着面前依然纹丝不动的蝙蝠侠，忍不住开始恼火起来：“如果你非得要把界限画得这么清楚，才会让你好受些的话。”

人间之神的脸上此时已经明晃晃的写着“我不开心”了。

甚至是声音里某种赌气成分，已经近乎指责：“毕竟我原本以为，至少能听到一声谢谢。”

蝙蝠侠看了一眼眼前这只似乎隐隐有些开始炸毛的家伙，罕见的卡了一会壳，思绪也多了一点犹豫。

——好像，超人这一次真的挺无辜的？

布鲁斯对于这种情况近乎是为零的处理经验，但是直觉告诉他如果自己选择保持沉默的话，那只大型犬可能会真的气到发疯然后到处乱创……

最后被波及的，还得是自己。

“……”不行，得赶紧说点什么。

但明明，布鲁西宝贝在宴会上那样调情的甜蜜话语几乎张口就来，眼下自己的喉咙里简直好像是哽了什么东西，吐不出一个音节。

他尝试了几次后，才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委婉的表达方式。

“……神盾局并不是一个值得完全信赖的组织，”布鲁斯别扭的声音里依然带着些蝙蝠侠习惯性的命令语气：“不要再和他们接触了。”

克拉克知道这句话的潜台词是“这件事情就这么过了”，心底忍不住一松的同时，但是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的动作仍然有些气哼哼的。

他本来挺想装高冷生气晾对方一会，但是努力憋了半天也没忍住：“……我知道，我从来不插手人类事务。”

蝙蝠侠挺想接一句和美国队长哪怕是私交也容易被带上政治色彩，但是转念一想，他又闭嘴了。

……我为什么要管超人的交友问题？

布鲁斯不悦地抿了抿嘴，只觉得这件事情光是想想都格外离谱。

“——我对此持观望态度。”

他最后这么说道。

实际上，超人从不涉及国际政治的惯例，更具体来说是对全体任何人类政治制度体系都不会过问。就好比蝙蝠侠是潜行于黑暗之中将一整座城市的最后底线和规则都扛在肩上，而神奇女侠游走于人类社会之中、成为妇孺的守护者，而超人——

超人置身于其上，从不过问因果。

无论是树上的小猫，还是被困在火场之中的人们。只要寻求帮助的人们朝空中呼唤他的名字，超人愿意对他们平等的伸出援助之手。

但等把他们轻轻地送回安全地带后，又会一甩红披风毫不留恋的离去。

此时，克拉克耿直的看了一眼最后那一句比起说讽刺到更加近乎挽尊的蝙蝠侠，心平气和地决定不去拆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