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三爷明明超强却过分谨慎[瓶邪]+番外(280)
司机放了张磁带,是齐豫的橄榄树,纯净的女声缓缓吟唱,悠扬的歌声从乡道一路飞到防城港市。
张海琪和张海楼离开后,哑巴失踪了大半年,他再次出现时,已经记不得他们两位了。云彩很快察觉出他在失忆,但她没有任何方式能通知远去的两人。张起灵彻底失忆的那天,他茫然地在村里走来走去,有人叫他,他也恍惚似没听见。那年九月,哑巴也离开了巴乃村,那栋木楼彻底空了。云彩把护身符放到木楼的桌上,玻璃板下面还压着她们的照片,白发老太搂着小姑娘笑眯眯地看着镜头。她看了几眼便扭头离开了,她马上要去市里读高中了,再也不能替海琪姐姐和傻子哥哥保护哑巴哥了。她坐上牛板车,一边流泪一边翻开暑期预习的英文,头顶的太阳好大,晒得她几乎想晕过去。这条路好难走,她一个人走得好累,眼泪流尽了便只有苦泄出来。
2004年的秋天,张起灵在伙伴的陪同下再次来到巴乃村,在他仅有的记忆里,他可能会认为这是第一次来这个不知名的小村落。一切都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但一切又是那样陌生。他更渴望找到过去的痕迹,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他,只要进山,山里有座楼,在那里他能找到所有的答案。他找到答案的代价却不属于这个故事,在这个故事的发展过程中,很多人被忽视了,他们藏在每一个角落,站在主角们路过的地点默默注视着。云彩便是这样一个人。
死亡来得那样突然,她看着塌肩膀手里的刀,眼前浮现很多人的面孔,阿爹,姐姐,海琪姐,嗨喽哥,哑巴哥,胖老板。她以为自己死的时候会看见妈妈,但最后,她想起来的却是那一年她蹲在院子里给小鸡崽子挖虫,一只红鸟掠过头顶停在二楼,她耐心等了会儿,想着一定是妈妈回来了。妈妈离开这么久,我可不能一下子就扑进她怀里,我要表现得很生气,等妈妈承认错误,我再原谅她,然后给她讲好多好多的心里话,那些话不能给老爹说,不能给姐姐说,那些是讲给妈妈的话。
远处走来两个人,云彩抬起头,看见一个漂亮的女人站在阳光下,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比妈妈更像妈妈。这是全天下最漂亮的女人。
云彩吐出一口血,塌肩膀把她温热的身体踹进溪流之中。水流湍急,云彩很快沉下去,她感觉自己不是在下沉,而是在向上飞,越飞越高,像一朵朝天而去的烟花,能融入傍晚的云霞。她终于可以回家了。可惜的是,她的宇宙飞船永远停在了巴乃村。
1990年的夏天,广西防城港市客运站门口,一男一女走进标记有上思县三字的区域。这里不像其他区县,只有一辆大巴车,车旁蹲着一个正在抽烟的中年人。
男人放下旅行袋,问道,“去上思县吗?”
中年人乐呵地站起身,给男人递了根烟,“去去,小兄弟带女朋友旅游?”
男人接过烟,别在耳朵上,“没事儿四处溜溜,师傅啥时候开车?”
司机指了指只坐了三五个人的大巴,无奈道,“早上拉来一车人,得等他们都回来才开,这才十点过,你们俩可以在附近逛逛,下午六点前回来就行。”
男人看向女人,“要不要去走一走?”
女人面容艳丽,是看一眼一辈子也忘不掉的美人,不过明媚的面庞却有些疲倦。女人摇头道,“我有些累,想上车睡一会儿。”说罢,她独自上了车,找到后排靠窗的座位坐下,拉上小窗帘,开始打瞌睡。
男人无奈道,“只能由着她。”
司机笑道,“我懂,我懂,我家婆娘也是这个德性,女人嘛,得惯着,越惯越漂亮。”
男人蹲在司机旁边,要来火柴点燃烟,“上思县人多吗?我同学说还挺好玩的,有不少瑶族同胞。”
司机道,“好玩倒也好玩,不过看你是外地人,不太了解这边。你千万小心,别让你女朋友一个人出门,广西的人口贩子不少。”
男人被这话吓得愣了愣,似有不信,“这么夸张?不就是个普通县城吗?”
司机摆摆手,“我给你讲假话干嘛?看你俩一对才子佳人,着道了才知道后悔。你们最好在县里逛,村镇就别去了。好多村里都有蛇头控水。如果你俩不缺钱,我可以给你们找个带路的人,有他在,倒不怕被人欺负。”
男人摇头道,“不用了,我的同学就在巴乃村,他直接接我们。”
司机一听巴乃二字,脸色一变,左右打量环境,小声道,“好的不去,去巴乃干什么?”
男人疑惑问道,“巴乃村怎么了?我同学邀请的。”
司机更为谨慎,“巴乃村是被盘夸诅咒过的地方,有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