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三爷明明超强却过分谨慎[瓶邪]+番外(240)
回房间的路上,我用脚趾死死抓着手术刀柄,步伐却慢慢轻快。
我从床单边缘抽出一条缝合线绑在手术刀上,白天可以把手术刀垂进浴缸的排水道,细线能绕排水口的铁片好几圈,且不易察觉。到了晚上,我便用它在墙上钻洞,碎石碎灰可以从窗口扔出去,下面四处摆着建筑物用的砂石堆,这些碎屑融入其中压根没有什么变化。
这栋楼应该是最先落成,水泥只覆盖了薄薄一层,里面全是灰砖。我选的位置靠近地面,不得不跪下来,弓着身钻,钻累了,我靠墙瘫坐,轻轻敲两下墙壁,隔壁回应两声。我也不知道我们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也许没有意义,但它总能让我心里生出一些力量,好像下一秒被日本人拖去解剖也显得没那么可怕。
墙壁的洞慢慢明显,我把小柜挪了点位置,雪白的木头柜正好可以遮挡只有手指头粗细的圆洞。与此同时,我开始在床底的木板上刻下正字,表示已经过去了多少天,等这一张床板画完,我是不是就可以出去了?
墙壁终于刺穿那天,我把食指小心翼翼地伸过去,墙壁有一根半手指长,我努力往前探,为了更近,我的脸几乎快跟墙长在一起,脸上沾满了白墙灰。他应该也在努力,我听到了略微沉重的呼吸,我在深处触到他的手指头。
认识这么久,我们终于握手了。
他的手缠着绷带,没有温度,如同冰块。好像我从这里钻进了一片结冰的湖。
这是我第二个梦。
口字楼整体竣工那天,楼里挂了些喜庆的小飘带,我下到一楼化验结束,被允许去空地走一走。不知从啥时候开始,士兵的枪不再像以前那样顶着腰。我跟着橡胶女士走到中间的空地上,太阳很大,突然照在身上的热量令我眩晕,圆滚滚的太阳放金光,我晕乎乎地低下头,看见自己的影子,比之前膨胀不少。
我问橡胶女士,“我是不是胖了?”
橡胶女士指了指四面的楼顶,每隔一米便站着一名士兵,她用蹩脚的汉语道,“是的,你需要更胖,才健康。”
我梦见一间屋子,位于一栋长排建筑物的二层,靠近左边。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打开门,福尔马林液的气味钻进鼻子,视神经受到的强烈刺激使人睁不开眼睛。沿着白墙排列着三排高约60公分、宽约40公分的玻璃容器,里面装满福尔马林液。在这层淡黄色、泛着绿光的液体中,沉落着人头。有的睁大眼睛凝视上方,头发裹成一团,双眼紧闭。也有面部受损,被破坏得像石榴,被刀剑从头部到耳朵后劈成两半,还有的被锯子锯开露出脑浆,面部严重溃烂,分不清眼睛、鼻子和嘴巴,皮肤生满红色、蓝色和黑色的斑点,呆呆地张着嘴。
人头以中国人、蒙古人和苏联人为主,不同种族的男女老少都有。这些泡在浅咖啡色的溶液中的头面朝走进室内的人,仿佛充满怨恨地无声质问:“为什么把我放在这里!”
屋内陈列的不仅是人头,还有切下来的人腿,也有失去头颅而四肢弯曲的人体,剖开的腹部,肾脏、肠等卷成一团溢出。摘下的孕妇子宫带着已见人形的胎儿,仿佛还在成长。人体的所有部分都被泡在大小不同的容器中。
这间房子并非一间单纯的陈列室,同时又是发表各种研究成果的大厅。在人头包围凝视之下,有几个男人正在进行成果汇报,房间中部的椅子上坐满了日本人,都穿着雪白的大褂,甚至脖子里也挂着诊断用的听诊器,他们窃窃私语,正在期待新成果。
视线往里走,我看到分发到每个人手中的文件封面写着几行英文——关于中国张氏家族的血液研究汇报。
第180章 【番外】黑瞎子篇:《奉天旧恨》叁拾肆
管制稍松之后,我已经能自主申请出门,在士兵陪同下去楼下的空地散步,偶尔还能在一楼各个研究室的门口晃荡。
橡胶女士说,编号023,一位懂日语的马鲁太跟上级交涉过,声称天天闷在房里影响心理,这种非正常环境下的研究结果不太准确。
我问她,“这里一共关押了多少人?”
橡胶女士想了想,“编号已经排到了137号,已经开始二人同住了,房间数量明显不够。”
为防止马鲁太们掌握建筑物结构,墙面一概没有粘贴地图,连指引应急通道的标志都没有。我就此事问过橡胶女士,她只笑着摇头,让我别为难她。
天气慢慢变热后,我们允许出门的时间改成傍晚到彻底天黑之间,日本人安排好轮次时间每次只能有一个人外出,但我从来没听过隔壁房间的男人出过门,他好像已经丧失了活动能力,每隔几天,就有一群人人进他的屋子为他擦拭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