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德纳先生似乎是知道她心里想的事情,温声说道:“别让过去的记忆,蒙蔽了你的双眼。你上一次见玛丽的时候,她比莉迪亚还要小。她从小就知道自己长得不如姐妹们漂亮,内心也是个要强的孩子,不然怎会热衷读书、学习各种才艺呢?”
玛丽是朗伯恩的几位小姐里,从小就系统地学习钢琴、画画的小姐。
“加德纳太太,一个在没有父母的监督下,能十年如一日地学习才艺的年轻小姐,你理应能看到她迷人的地方。”
“她过去那么认真努力,如今又这样勇敢,并不输于你偏爱的莉齐和简。”
“不可否认,达西先生是个相当出色的年轻人,他有追求玛丽的自由,玛丽当然也有拒绝的权利。”
加德纳太太说不出话来。
相对于加德纳夫妇而言,班纳特先生对达西先生追求玛丽的这件事情,就表现得相当佛系。
当他听莉迪亚说了当天舞会上发生的事情时,他只是掀了掀眼皮,有点玩味儿地问玛丽,“玛丽,如果达西先生向你求婚,你会感到高兴吗?”
玛丽被达西先生在舞会上的直球打得发蒙,此刻心里乱糟糟的,听到班纳特先生的话,心里更加烦躁。
她抬头看向班纳特先生,班纳特先生眼里闪着笑意,带点探究,又带点玩味儿。
这令玛丽想起某天在朗伯恩的书房里,班纳特先生问她快不快乐的事情。
十几年的父女之情尚且不值一提,短短一年的相处,又能生出多少父女情深?
玛丽有自知之明,班纳特先生愿意让她到伦敦逐梦,并不能说明什么。跟出版社签订出版合同的人只能是男性,玛丽当时心里是希望班纳特先生能到伦敦来签订合同的,毕竟,班纳特先生的身份是父亲。
可是班纳特先生只嫌从朗伯恩到伦敦奔波劳累,他偏爱乡下幽静,不爱城市喧哗,她只好将签订合同一事托付给加德纳先生。
玛丽从不妄想从班纳特先生身上得到多少父爱,但她拒绝为班纳特先生在城市无聊的生活提供乐趣。
玛丽瞅着班纳特先生,不答反问:“爸爸,如果达西先生向我求婚,您会高兴吗?”
班纳特先生一怔。
年轻的小姐嘴角微勾,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您既然觉得我一心想要嫁给达西先生,他如果真的向我求婚,您说我高不高兴?”
班纳特先生眨眼,他没想到玛丽会是这种反应。
在旁边的简和莉迪亚也没想到,两人看向玛丽。
察觉到几人的目光,玛丽笑着说:“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情,被谣言传得跟真似的。外人拿这些事情来开玩笑就算了,怎么家里人也会这样问我呢?”
家里人班纳特先生:“……”
莉迪亚赶紧撇清关系表忠心,“我可没问。我甚至觉得就算达西先生真的向你求婚,你还是别答应比较好。他在赫特福德可没什么好名声,英俊有钱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莉齐还看不起他呢!”
简哭笑不得地看向莉迪亚,“莉迪亚,莉齐并没有看不起达西先生。事实上,她得知舅舅工厂的事情是达西先生帮忙处理后,已经对他有所改观。”
莉迪亚却表示很怀疑,“不能够的吧?她跟维克哈姆先生关系那么好,怎么可能会对达西先生改观?”
简:“……”
话题越扯越远,就扯到了伊丽莎白的身上去。
简眉头微蹙着,轻斥莉迪亚,“别胡说。莉齐和维克哈姆先生不过是朋友间的正常来往。事实上,莉齐已经在她昨天寄来的信里告诉我,维克哈姆先生已经和梅里顿的金小姐订婚了。”
莉迪亚瞠目结舌。
班纳特先生也愣住了。
玛丽看向简,用惊讶的语气问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简苦笑:“是我们到伦敦一周之后发生的事情。莉齐不想我和爸爸为她担心,所以没说。如今听说舅舅工厂里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才在信里告诉我。”
莉迪亚想到昔日在朗伯恩的时候,维克哈姆先生天天去拜访讨好班纳特先生和伊丽莎白的事情,不免为伊丽莎白打抱不平,“维克哈姆先生怎能这样?他当时去朗伯恩的举动,分明是在追求莉齐。怎么现在又要跟那个总是很容易生病的金小姐订婚了呢?哦,可怜的莉齐,她现在心里肯定很难过。”
玛丽问简:“你想回朗伯恩陪她吗?”
在朗伯恩的这个家里,跟伊丽莎白感情最好的人是简,姐妹俩几乎无话不谈。就算维克哈姆先生跟金小姐订婚的事情,她也是选择了告诉简,而不是最疼爱她的班纳特先生。
伊丽莎白心情低落的时候,或许会希望简能陪伴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