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出离+番外(10)
他彻底消失了。
荧和派蒙见甘棠忽然弯了腰,她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然后抹了出眼角的泪珠,如常说道:“哎哟喂,以前搭草屋做桌椅他不是看过吗?要图纸,这都能信?”
甘棠又敛了神色,凛凛看向荧和派蒙:“你们说,他反应过来不会抽抽我吧?”
不,他想起来应该更不会过来了。
荧和派蒙都持续吸气,居然能从气得不行的魈手里拿东西两回,还没让魈动和璞鸢。派蒙忍不住说道:“你……好厉害啊。”
荧也猛烈点头。
甘棠本想抱拳,但苦于白嫖刀斧在手,于是灿烂一笑:“承让。”
她是对逗鸟有那么一丝心得。以前谁不逗鸟?
甘棠又低头一瞄雪亮斧头,转手把木柄亮出来:“话说,两位知不知道言笑是哪位?”
柄上刻了名姓。
派蒙“呀”了声:“这难道是言笑的斧子?”
见甘棠不解,荧向她解释道:“是望舒客栈的厨子,魈经常会吃言笑大厨做的杏仁豆腐。唔,客栈就在荻花洲附近,最高那座木楼就是,魈经常留宿那里。”
“客栈?”甘棠有些迷惑:“魈一直住客栈?浮舍他们也是吗?”
荧和派蒙都没能说话。对于千年后重回故土的人,告诉她朋友不在了,似乎有些太残忍了。
还是荧缓缓开了口:“抱歉,他们,已经不在了。”
“夜叉们也是。”
“你和魈,是世间最后两位夜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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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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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膻腥的海风吹过花灯,顺着石墙枝梢涌上来,飘荡马尾在霎那由黑散白,又陡然稳住了乌墨色彩。
甘棠撑住了前额,一会儿才把手掌放开,她对荧和派蒙重复问了一遍:“其他夜叉,都死了?”
荧和派蒙慢慢点下了头。
“……我有预料。”
甘棠苦笑了一会,又复归平静。
“怪不得我没嗅到一丝夜叉气息,就算天下太平,帝君不在,那群好动家伙也会在千岩军里见上两个吧?没有。钟离大人身边也只有魈的气息。”
“往日和他们嚷着不信什么夜叉宿命,到头来谁都没逃过。”
荧和派蒙都有些难过:“甘棠……”
“不必为我担心。”甘棠摇了摇头:“所有生灵总有一死,夜叉也是。”
“只是他们有些人不像我,看不到天平盛世,心里大约还有些遗憾。那也没办法,世事哪来得处处圆满,带着憾恨闭上眼,也就只能这般死。好在对于夜叉来说,死是种解脱。”
甘棠平静地说:“你们不必为他们感到难过,虽说夜叉大多死得不太好看,入土那一刻,也就没了痛苦。”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她将死说得如此安静。
荧心中隐秘的忧虑却被牵动了,像是想起了层岩巨渊那缕即便送他们出脱绝境竭力,也在接触他们剔除掉残秽的风,虽然他在变化,还是有不变的地方:“那你——”
也想去死吗?
问一个人想不想死似乎不是个好问题,荧戛然而止,甘棠却明白了她的问询。真是热心肠的姑娘,怪不得魈和帝君都喜欢她。
甘棠笑了笑:“死固然平静,往后的事却一件也做不得,生固然痛苦,眼睛却还有能见着的东西。不用忧心我,不到死期,对我来说,还是活着最好。”
不过能问出这样的问题,是说明身边有相似的人,可能会选择和她南辕北辙的路吗?
温暖腥潮的海风吹拂着额前的丝绺,甘棠用手撩了撩,她忽然又道:“他一个人这样在这世间多少年了?”
大约问的是魈作为最后的一名夜叉活到现在有多少时间。惊诧于甘棠话题的变化,荧还是回答了她:“五百多年。”
坎瑞亚的黑色火光席卷大地,夜叉一族在那一战中只剩下了魈。
“……真长啊。”
远比她死去的两千年更长。
甘棠静默许久,才叹息出一句,她沉默不语。
旅行者与亲人失散,能够理解这样的痛楚,是以为朋友顾虑。她也明白,倘若孤身一人的时间太长,人就容易发疯,原本失去一次,又失去一次,就没有勇气再失去了。
她用傀儡的眼睛看世界时,也觉得寂寞。
派蒙见她神色沉郁,想活跃气氛似的嚷了起来:“甘棠,你在担心魈吗?”
“哪能呢。”把工具收回尘歌壶,甘棠眉毛一挑,慵懒道:“我倒觉得气他气得不够,还想多来几次。哎呀呀,我这不光少图纸还少矿,你说我再叫他几次他会出来么?”
“魈,魈!降魔大圣!金鹏大将!救一下嘛!”
甘棠把双手做个喇叭,卖力吆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