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无法让那片浅滩变成鲜红的血河,或许他们的友人将永远维持着那个杀戮战神的状态,无法再回来了。
“在变幻前,‘奈菲尔塔利’曾经问过余,若是他的模样、性格都变了,余是否还会把他当做朋友。那时余的回答是肯定的,即便是到了现在,余的回答也是同样的肯定。”
奥斯曼狄斯金色的眼瞳宛如太阳般明亮而坚定。
“若是‘奈菲尔塔利’无法变回原样,余依然会将他视为心爱的友人!”
即便那代价将会是失去自己的性命,奥斯曼狄斯也在所不惜。
摩西的喉头哽住了,他垂落下眼睫,少时被义兄和友人抛在身后的恐慌感,此刻又不合时宜地在他的心头弥漫开来。
“摩罗伽不会愿意让自己伤害你的。”摩西开口道,“事情还未到最糟糕的地步,除去运送石榴酒外,还能让神官举行祭祀,祭拜拉神。”
奥斯曼狄斯眼睛一亮,拍了拍摩西的肩膀朗声道:“摩西你说得对!是应该举办祭祀!余这就命人去办!”
高居在天空中的神明啊——希望你们能够聆听到埃及子民的祈求,让法老王心爱的友人,让我的友人变回原样吧。
此刻在内心中虔诚祈祷的摩西,双手交握,他呢喃着、祈求着,就像是拼了命般,希冀着‘奈菲尔塔利’能够变回原本的模样,希冀着他们三人还能如同少时那般,能够一直在一起,再不会被落下。
拉神的祭祀和石榴酒的运送同步进行着,而这边的摩罗伽已经停下了歌唱和舞蹈,他的黑发在风中轻轻飘扬着,宛如河水般泛起了波光粼粼的莹润色泽,红色的眼瞳和耳垂处的石榴耳环交相辉映,漂浮在半空中的身躯依然那么修长纤细。
围在摩罗伽不远处的赫梯士兵们早已失去呼吸,融化为了一滩又一滩的血水,粘稠地覆盖住了这片宽阔的浅滩,那些血水沿着地势往河面流去,甚至将河水也染红了。
明明脚未落地,可摩罗伽身上裹着的那雪白长袍仿佛吸收了那满地的鲜血一般,被彻底染红,鲜艳无比。
‘奈菲尔塔利’闭上了眼睛,祂漂浮在半空的身体落到了地上,地面的血水自动地避让开来,露出了一块干净无尘的空地,让‘奈菲尔塔利’躺在了上面。
那暗沉得宛如夜幕般的黑发逐渐地褪去了深色,恢复成了原本剔透明亮的银色,虽然‘奈菲尔塔利’闭着眼睛酣睡着,无法看清楚他的眼睛是否也从鲜红变回了干净的金色,但是原本挂在他耳垂上的石榴耳环、以及那宛如鲜血般缠绕在他手腕和脚踝上的红色链环与金色的铃铛,都化为了四散的光点,彻底地消散了开来。
就连那身吸足了鲜血的衣袍也重新变得洁白轻盈起来。
奥斯曼狄斯和摩西在发现情形有变的第一时间,便骑着战马奔向摩罗伽,他们的坐骑都是从小驯大的,也曾经骑着它们和摩罗伽一同在底比斯的街道上赛马,它们默契十足地载着主人奔向了那躺倒在地、昏迷过去的银发友人。
赫梯军队几乎是全军覆没,原本埋伏在这个地区的步兵、骑兵和战车手都化为了血水,唯有那些漂浮起来的盔甲和衣物证明着这么多生命在片刻之前还存在于此。
摩西和奥斯曼狄斯来到了这片血海中唯一的干净地区,摩罗伽静静地躺在了那洁净之处,似乎睡得正香,均匀起伏的胸膛证明着他还活着,这让摩西与奥斯曼狄斯都重重地松了口气。
他们跳下战马,向摩罗伽走去,他们顺利地抵达了摩罗伽的身畔,没有出现意料之外的变故。
“奈菲尔塔利……是余连累你了。”奥斯曼狄斯心疼地用手背轻轻地抚过摩罗伽的面颊,声音颤抖地喃喃自语。
摩西则将脑袋侧起,让耳朵贴在了摩罗伽的胸口上,在确定那心跳声沉稳而有力,不像是虚弱和衰竭的模样,摩西这才放下心来。
毕竟他也是第一次见到使用神明权柄的真实情况,不清楚到底会对银发的友人产生怎样的影响,摩西一直在为他担忧着,直到此刻,他确实地感受到了摩罗伽的心跳,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奥斯曼狄斯亦是如此,他比摩西更加狼狈,在不久前还在与赫梯的士兵们奋勇作战,现在一放松便觉得身体酸胀沉重起来。
“奥斯曼狄斯,我们该回去了——”摩西的话音还未落地,便感觉到自己的手臂一沉,原来是太过疲惫的奥斯曼狄斯一放松后便因为太过疲惫而昏睡了过去,刚好将头压在了摩西的臂弯上。
‘奈菲尔塔利’躺在奥斯曼狄斯的怀中,奥斯曼狄斯压在摩西的
手臂上,而摩西则将头贴在了‘奈菲尔塔利’的胸口,这样的姿势简直就宛如首尾相连的衔尾蛇,又像是一个几何三角,某种意义上三角形是最稳固的形状,即便是有两个人都在昏睡,唯独摩西一个人醒着,居然都没有让‘奈菲尔塔利’和奥斯曼狄斯跌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