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父超靠谱的(74)
海萍眯着眼睛,伸手触及落叶之处,却摸不到绣线凸起的感觉,惊道:“是幻术?!”
“是,”满山红小心将绣帕叠好,“镇上那个老医士是个医修,辅修幻术。我绣花,他附灵,卖得的灵石四六开。可惜我如今身子不如从前,绣得慢了些,不然赚得的灵石可远不止这些。”
海萍不解,又问:“那你为何还花重金去天衍宗寻鸡?寻不到便寻不到了,有了这些钱,人间随你周游啊。”
满山红搭上她的手背,摩挲着那只还未经风尘的手,最终还是放下了。
“当初那些鸡是应你喜好养的,一些鸡下蛋又生小鸡,好不容易长了这么大,你却没能见上一眼。你看家里空落落的,也并非是我节俭,十年之期将近,大多物件都被我变卖了去,是想等你归家后,我便即刻启程在这世间周游。彼时,你也不必再寻我了,断了尘缘,你也……”满山红止声,捧起海萍的脸,替她抚去眼角的清泪,笑起来,“这么大个人,怎么还哭了?”
海萍吸着鼻子略带哭腔,从腰间储物袋中取出一对镜子。
“……这是、这些年我在山上、用…用俸禄跟师姐换来的,就算是天涯海角…也能在镜中见到彼此。”海萍蜷起身子埋进满山红怀中,亦如年幼时那千百个母女相依的夜晚,“人间子女还得需在父母膝下尽孝,我就只是个外门弟子,过几年我修不成,回来跟你一起游历山川。”
满山红弹了弹她的眉心,没有收下那对镜子。“修仙之路何其漫长,你若跟着我到最后,迟早要面对生老病死之痛,还不如早些断了尘缘,去修你的道,济你的世去。即使是天上最矫健的苍鹰,也不能一辈子躲在父母的羽翼下,它该有自己的向往。”
“你也一样。”满山红拨开海萍额前的碎发拢至耳后,轻声道,“如今见也见了,看你修行不曾落下我也放心了。此番你再回去只管潜心修行,往后不必日日惦念我。”满山红慈爱地将她拥在怀中,待她哭够了,这才轻拍着她的背安抚。
海萍从她的怀中脱出身来,伏跪在地,庄重地磕下头,颤着声说道:“此去一别,或许就是一辈子了,女儿在此,祝愿母亲后半生顺遂。女儿不能常伴身侧,望母亲…多加珍重。”
陆忆寒在隔壁屋里照看叶与,奈何这屋房隔音不好,加上他五感本就过于常人,将墙那头的事从头听到了尾。
他将怀中的朱砂取出,虔诚地抵在额前,因时时擦拭的缘故,竟比最初还要光洁剔透。
他侧身轻靠在叶与手边,低声喃喃:“师父,人仙竟也殊途,那我与师父同行,可不可以不要分别?”
四下幽寂,无人回应。
……
竹枝碰撞,错落的哗声掩盖了长空飞掠的一抹黑影。
小木借黄梅梅赠他的弟子令在天玄派内外通行自如,轻松穿过了门派结界,来到山脚下一处密林中。
他负手静候于月色辉光下,面前忽起赤色云烟,一名赤袍男子跪地作辑:“属下来迟,还请少门主恕罪。”
“你还记得我是少主?”公子矜绕至他身后,忽而落下声音,“可那日陷害本少主时,怎么不见你记得?”
男子胸口一紧,双目向下游移,一柄长剑悄无声息刺穿了他的胸膛,他喉中呛出一抹刺红,而后轰然倒地。
公子矜拆下右腕上的白绸,对着月光照亮那块蛇形印纹,一缕缕猩红的魔气自那尸身脱离而来,融进了那块印纹中,归隐于无。
第40章 秋夜初春
“海道友,我师父真的没事吗?”陆忆寒背着叶与,穿着满山红帮他换来的粗布衣裳,将白雪剑挂在了脖子上。
海萍远远地朝满山红挥手告别,连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一个,飞快地答道:“你都问了不下十遍了,叶前辈经脉通畅,比昨天的情况好多了,说不定半路就醒了。”
陆忆寒僵硬地托着叶与的双腿,他能感受到叶与靠在他背上,死死拽着他的衣服,呼吸也有些紊乱。
今天早上他醒来时,叶与就已经这样了,额前布满细密的汗珠,眉头几乎皱成一个川字,神色痛苦,像是在做噩梦,无论陆忆寒怎么摇晃叶与,他都没有醒过来。
沉浸在美梦里也就算了,可谁会醉在噩梦中不愿醒来?
陆忆寒想起自己执剑入阵时,脑海中闪过的那一幕显然不属于自己记忆的画面,脊背发凉。
海萍极目远眺着,直到远处的村落沉下视线,这才依依不舍地回过身来。
她掏出两张传送符递给陆忆寒,说道:“一张符只能带一人走,我手上只有两张了,你带着叶前辈先去药王谷周遭碰碰运气,我回门派复命,大比当日再与其他人一起过去便是。”